萧煜攥着断玉碎片呆坐,血痕顺着指缝滴落。他机械地擦拭银铃,突然用力过猛刮破指尖,血珠溅在铃舌上。烛光摇曳,映出他眼底的血丝。
窗外夜色沉沉,远处传来更鼓声。他想起新婚夜躲在床底听到谢景澜说"陛下的刀,是想刺穿谁的喉咙",三个月后谢景澜闯御书房说"老臣要的从来不是这江山"。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小禄子端药进来,看到满地狼藉欲收拾。萧煜突然抓住他手腕:"你早知道对不对?从头到尾都知道!"指甲几乎掐进皮肉里。
外面传来"东宫起火"的呼喊,烛台被碰翻。火苗窜上锦缎窗帘,映出墙上扭曲的人影。萧煜抓起族谱冲出,断玉割破袖口渗出血迹。
他在瓦砾堆发现带血铁链,小禄子劝阻无效。往下爬时脸颊被划伤,血滴在残砖上。突然一只手抓住他脚踝,抬头看见谢景澜脖颈月牙印记泛红。
"你就是真正的太子?"萧煜颤抖着问。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月光很亮,谢景澜一身玄色长袍,站在断墙外说:"陛下想躲到什么时候?"
谢婉仪带着梅花香出现,揭露谢景澜杀害太子、伪造族谱。萧煜看着谢景澜咳血却仍说"陛下是真正的天子",情绪崩溃大吼:"够了!我不信!"
废墟崩塌时谢景澜推开他,最后一眼是二十年前初见时的眼神。尘土飞扬中只剩小禄子抱住发抖的帝王。
回到御书房已经是后半夜。萧煜坐在龙椅上,手里还攥着那半枚断玉。烛泪凝结成冰棱状,映出他眼中深深的迷茫。突然,一阵熟悉的梅花香飘来。
他猛地站起,只见案几上多了一只银铃。铃舌上系着半截褪色的红绳,正是当年他系在谢景澜腰间的太子明玉绦。窗外人影一闪而过。萧煜冲到窗边,只见月光下一道黑色身影渐渐消失,袖角闪过半枚暗金龙纹。
"如果我不是太子,"萧煜喃喃自语,眼泪终于落下,"你为什么还要扶我上位?"
清晨,金銮殿内百官肃立。萧煜强压怒火上朝,目光扫过百官停在凤袍侧影。他深吸一口气:"即日起彻查东宫案卷。"
群臣窃窃私语。谢婉仪从容应答,袖口滑落的梅花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陛下若非真太子,何以为君?"谢婉仪突然反问。满殿哗然。萧煜捏紧龙椅扶手,指甲几乎掐进雕花。
当众出示断玉、族谱副本与密信时,谢婉仪冷笑:"我确实不是谢家血脉。"
"谢景澜才是篡位之主"一句话如惊雷炸响,萧煜震怒拍案。他咬破嘴唇强迫自己冷静:"来人,将谢婉仪软禁凤仪宫。"
退朝时百官窃议,谢婉仪被押走前意味深长一笑。萧煜望着她袖中滑落的梅花簪,想起方才她说"陛下还是这么莽撞"。
御书房内,暗格里突然出现密信:"若不信我,便信你自己。"无名,唯有龙纹印记。
萧煜盯着信纸怔忡,手指抚过龙纹时微微发抖。窗外飘雪落在案头,与银铃上的血渍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