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目光 “唰” 地全聚过来,那打了我的同学慌了神,赶忙蹲下身要来扶我。
“同学你没事吧?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他躲……”
另一个人听见这又来推卸责任的话,立刻瞪回去,伸手又要推搡。
“废话,我不躲难道等着挨揍啊?”
那两人又开始纠缠在一起。
就在这乱糟糟的当口,我忽然觉得手背一阵冰凉,低头一看,心脏猛地缩成一团。一条蛇正趴在我手上,冰冷的瞳孔死死盯着我,分叉的信子 “嘶嘶” 吐着。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小时候被蛇咬伤的记忆猛地冲上来,吓得我连呼吸都忘了。
想来是我摔倒时带翻了池骋抽屉里的蛇笼,笼门摔开,才让它跑了出来。
“蛇啊!”
“快叫老师!”
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在教室里炸开。
那两个打架的男生也僵住了,看着我手上的蛇脸色煞白。
“完了,把池哥的蛇放出来了……”
这可是汪硕送他的宝贝,池哥肯定饶不了我们!”
听着他们的话,不知哪来的力气,我竟颤抖着伸手去抓蛇。明明怕得浑身发抖,却想着不能让池骋的宝贝出乱子。
可没经验的手刚碰到蛇身,就被它反身咬了一口。
剧痛传来的瞬间,我反而清醒了些,死死按住蛇身塞进笼里,“咔哒” 扣上笼门才脱力地瘫在地上,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周围的人见我被蛇咬了,慌忙往医务室跑。
老师们赶来时,二话不说就带我往医院赶。万幸的是,那蛇没毒,伤口虽疼,倒不致命。
后来听说,池骋因为在教室里藏蛇违反校规受了处分。
我躺在病床上等着,以为池骋会来看看,最后却只等来他托人送来的一笔安抚金。
我没怪那两个打架的同学,也没怪池骋,只是翻来覆去地不解 , 他怎么就没来呢?
吴所谓正唾沫横飞地给江景云介绍着养殖区的规格,一会儿指着恒温系统说控温多精准,一会儿又敲敲笼子栏杆讲材质多结实。
回头时,却见江景云站在原地没动,目光直直锁在一个牢笼里的蛇身上,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般。
他忍不住笑了笑,几步凑过去拍了拍江景云的胳膊。
“哎,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江景云的视线没挪开,语气直白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看蛇。”
“嗨,都是刚孵出来没多久的小蛇苗,细胳膊细腿的,有什么好看的。”
吴所谓睨了眼笼里盘着的小家伙,见江景云还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忽然一拍脑门,他居然忘了问这么关键的事。
“对了景云”
吴所谓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点歉意。
“我光顾着带你参观,都没问你怕不怕蛇就把你拉来了。说起来我刚去基地那会儿,看见蛇都浑身发颤,足足怕了小半个月才敢伸手去碰。我……”
吴所谓话没说完,就被江景云打断了。
“怕蛇。”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块小石子砸在吴所谓心上。
吴所谓当即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怕蛇啊?”
吴所谓上下打量着江景云,见对方脊背挺直,脸上没半分惊慌,忍不住咋舌道:
“我看你站在这儿跟蛇对视都面不改色,还以为你胆子比谁都大呢,这也太能装了吧?”
江景云这才缓缓收回视线,落在吴所谓脸上,神色依旧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蛇关在笼子里,有栏杆挡着,我自然能镇定些。”
吴所谓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叮嘱道。
“那你以后来我这儿可得加倍小心。我这笼子虽说都是加固过的,但保不齐哪天真有个疏漏没关好,要是让蛇溜出来。”
江景云 “嗯” 了一声,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回那个笼子,笼里的小蛇正在游走,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不知怎的,又让他想起了当年池骋养的那条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