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的目光掠过江景 云紧攥着被角的手指,那截皓白的手腕绷得笔直。于是池骋忽然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微颤的睫毛,唇角勾起抹玩味的弧度。
“来讨债。”
江景云下意识地皱眉,脑子里飞速检索着欠款之事,却连半分印象都摸不着。他刚要开口询问,就见池骋用指节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
“双皮奶。”
江景云这才想起三日前在街上随口提过的话,脸颊腾地泛起热意。他可是个富二代,浑身上下都透着 “不差钱” 的气场,至于为碗双皮奶追到别人房间里来?
腹诽归腹,江景云还是攥着被子往后缩了缩,声音里带着病后的沙哑。
“不好意思啊,我这几天发烧,实在没力气做……”
池骋盯着他因为生病而泛红的眼尾看了两秒,不置可否地颔首,显然是不计较江景云的失约。
池骋的视线里忽然闯入一团毛茸茸的钩织物,银灰毛线绕出憨态可掬的鱼形状,尾端还坠着几颗彩珠。他挑眉走近,指尖刚触到床头柜上的小东西,就被那温软的触感勾得来了兴致,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瞧。
“你织的?”
江景云抬眼时,正望见池骋举着那只给小雀做的玩具,老实点头。
池骋低笑出声,心里把这娘们唧唧的玩意儿腹诽了八百遍,指腹却不自觉摩挲着毛线结出的鳞片纹路,攥得愈发紧了。
“这是给小雀的。”
江景云见他半天不撒手,不得不开口提醒,尾音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那可是他拆了三团线才成的作品。
池骋斜睨他一眼,手腕一翻就把鱼揣进裤兜。
“知道了,再给你猫织一个。”
“你又不喜欢这种东西。”
江景云皱眉发问,话没说完就被池骋截住。
“哄我女朋友不行?”
这句漫不经心的话像颗石子投进江景云心里,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半晌才对着池骋的小声嘟囔。
“切,抢猫的玩具当礼物,也不怕人家笑话。还池大少爷呢……”
尾音随着脑袋轻轻晃动,像只被惹恼的小兽在甩尾巴。
池骋听得真切,脚步忽然顿住。平日里总端着清冷架子,说话细声细气的人,此刻蜷在床头小声嘀咕着他的样子,倒像是褪了层外壳,露出点鲜活的刺来。
池骋喉结滚了滚,连带着心里也泛起想要上了他的痒意。
要不是看在江景云正在生病的份上,池骋倒还真的可能来个,霸王硬上弓不可。
池骋平复了一下心情,眼底已漾开几分玩味。
“你说什么?”
江景云猛地回神,脸颊瞬间涨红。方才那点气性全散了,只剩下慌慌张张的无措,偷偷抬眼瞟池骋的脸色,见对方嘴角还噙着笑,才敢嗫嚅。
“没、没什么……”
“我看你说得挺有道理。”
池骋忽然俯身,手肘支在床头柜上,视线漫过江景云微颤的睫毛。
“那再织个蛇吧,给我女朋友的定制款。”
江景云猛地抬头,瞳孔都缩了缩。
“蛇、蛇?可是我怕蛇,我……”
“织得可爱点不就行了?”
池骋指尖敲了敲桌面,目光落在他攥紧床单的手上,忽然觉得这小子泛红的耳尖,比那鱼干玩具更有意思。
“比如给蛇头加上个蝴蝶结?”
江景云咬住下唇没接话。
明明该为池骋肯收心而高兴,可胸腔里那点酸涩却像泡发的海绵,堵得他喘不过气。他偷偷掐了把掌心,原来自己藏着这么龌龊的心思,竟像当初嫉妒汪硕一样,现在又嫉妒人家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