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江景云望着他镜片后熟悉的温和，喉间轻轻滚出这句问候。
“好久不见。”
顾淮的回应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指尖已利落地将行李箱拉杆调到合适高度。
顾淮与池骋像是硬币的两面 ，一个是把桀骜不驯且带着孤独气息缠身，却又流连于情场换情人比换衬衫还勤；一个却如春日晚风，永远带着熨帖人心的温度。
可偏偏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目光最终都落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只是顾淮从不像池骋那样将感情当作游戏，对待感情百分百认真，哪怕走到分手的尽头，也会捧着最后一点体面，笑着说句各自安好。
“酒店订在我工作室附近”
静谧的车内想起顾淮的声音，侧头看过来时睫毛在镜片上投下浅影。
“上课不用赶早高峰，能多睡半小时。”
江景云神色微顿。前天在学员群里瞥见的闲聊突然浮上心头，那些关于 “顾老师格外关照某位旧识” 的猜测让他莫名绷紧了脊背。
“那其他学员……”
“都一样。”
顾淮像是看穿了他眼底的局促，立刻接过话头，语气里添了几分刻意的严肃。
“我这课堂可没特例，迟到一分钟都得罚抄理论，你也别想偷懒。”
这句带着玩笑意味的敲打，倒也让江景云紧绷的肩膀悄悄松了些，连带着看向前方的目光都轻快了几分。
接下来的三日，江景云的日程表被排得密不透风。晨光刚漫进酒店窗帘时，他已揣着笔记本和其他学员站在工作室门口；直到暮色浸蓝玻璃窗，才拖着沾着食材香气的疲惫身躯返回住处。
即便每日都要熬到后半夜整理笔记，指尖还残留着奶油与香料的混合气息，江景云眼底却始终亮着簇簇星火，那种被知识填满的充实感，像温水漫过干涸的河床，熨帖得让人心头发软。
顾淮的课远比江景云预想的更有分量。男人站在料理台后的样子褪去了平日的温和，握着银质餐刀讲解刀工的模样专注得发亮，连每种香料的产地特性、不同季节食材的口感差异都剖析得入木三分。
偶尔俯身指导时，袖口沾着的面粉蹭到江景云手背，他会笑着递过纸巾。
“这里该用锯齿刀，试试？”
学员间的互动更是藏着惊喜。每日课程尾声的 “交换餐会” 成了最热闹的时刻，玻璃餐盒在长桌上排成长龙：刚入行的小姑娘做的藜麦沙拉配色像打翻了调色盘，健身教练的鸡胸肉卷里藏着独家腌料秘方，连最腼腆的实习生都敢举着自己烤的全麦欧包，红着脸听众人点评。
江景云总把餐盒擦得锃亮才端上桌。第一天的芦笋虾仁被指 “火候稍过，鲜味锁得不够紧”，他立刻掏出笔在笔记本上画了个醒目的红圈；第二天改良版的南瓜浓汤收获满堂彩，听着 “绵密里带点焦糖香，太会藏小心思了” 的夸赞，他耳根悄悄泛红，指尖却忍不住摩挲着餐盒边缘，把那点膨胀的成就感悄悄攒进心里。
原来被认可的滋味，比烤箱里刚出炉的舒芙蕾还要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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