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吴所谓转身走进病房的背影,江景云轻轻叹了口气,希望吴母能早日好起来。
正当江景云转身往医院外走时,经过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个熟悉的身影。他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凑近门口往里瞧,竟然是汪硕。
此刻对方正盘腿坐在病床上,面前摆着张折叠小桌,和三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奶奶凑在一起打扑克,手里的牌甩得啪啪响,笑得露出两排白牙。
江景云就这么站在门外,眉头微微蹙起。他们昨天明明还聚了一下,怎么今天就住进医院了?
然而江景云也没继续深想,汪硕如何与他不关心,收回了视线。江景云转身刚要走,就撞见拎着保温桶回来的汪硕。两人擦肩而过。
按着打车软件上的定位往医院大门走,江景云眼角突然瞥见停车场里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车牌号,是池骋的车。
江景云当即心里咯噔一下,刚在病房看见汪硕的画面又冒了出来,难不成池骋是来这儿看他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江景云就掏出手机拨了过去。听筒里传来电话接通的 “嘟” 声,他望着那辆车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
“喂?”
池骋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背景里似乎还有小孩的声音。
“池骋,你现在在哪?”
江景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些。
池骋低头看了眼怀里正揪着他衬衫扣子玩的兜兜,小家伙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另一只手扎着输液针,被他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
“在医院呢,我侄子生病了,带他来打针。怎么了,这才半天没见,就想我了?”
他说着,语气里带上了点惯有的调侃。
江景云听见这话,心里那块莫名悬着的石头忽然落了地,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些。
“生病了?严不严重啊?”
池骋换了个手举着电话,抬头看了眼输液架上的药瓶,液体正一滴滴匀速往下落。
“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烧到快39度多,医生说输完液就没事了。”
池骋说话时,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
“那就好”
江景云松了口气,看了眼已经到门口的出租车。
“那你好好照看你侄子,我挂了啊。”
走廊尽头的护士站传来打印机吐出纸张的沙沙声,池佳丽捏着刚取来的化验单快步往输液室走。
一回来就看见池骋刚把手机揣回兜里,她扬了扬手里的单子,随口问道:
“爸妈的电话?”
池骋正低头逗弄怀里的兜兜,闻言抬眼勾了勾唇角,指尖在兜兜软乎乎的耳垂上轻轻捏了下。
“我家那位查岗呢。”
池佳丽一怔,她记得上个池骋已经和岳悦分了手,怎么才过没多久就又有新欢了?她走到输液架旁,视线扫过单子上的各项指标,语气里带着点探究。
“又谈上了?哪家的千金这么快就把你收了?”
池骋摇头,指尖顺着兜兜柔软的胎发轻轻摩挲,一本正经的模样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
“不是千金,是位公子。娇气着呢,离了我一分钟都得打电话查岗。”
“噗嗤” 一声,池佳丽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她在国外待了五年,对这些事看得开,只是伸手在池骋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下。
“你啊,就不能让爸妈省点心?真打算把两位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
池骋漫不经心地应着,指尖却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他俩心里有数,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沉默几秒,池骋忽然抬头看向池佳丽,眼底难得带上点恳切。
“姐,你这段时间在家,能不能在爸妈面前多帮我说说好话?我是真想把这小子带回家。”
池佳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当即抬脚作势要踹过去,高跟鞋在地面磕出清脆的声响。
“你当我是傻子?我回国就待这么几天,你就让我去捅马蜂窝?存心让老两口把我也一起赶出家门是吧?”
池骋没躲,只是微微侧过身护着怀里的兜兜。
池佳丽终究是没舍得真踹下去,只是收回脚叹了口气。
“你姐夫下午四点的飞机到,晚上回家吃饭。到时候在爸妈面前收敛点,别又说些不着调的话。”
池骋没好气的点点头,即便心里堵着,但面上的声音却不自觉的放轻了些。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