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 “哦” 了一声,心里却打起了鼓。
两个小时前池骋那通电话还在耳边回响,语气冷得像淬了冰,让他去查昨夜顾淮和江景云的去向。
好好的查这个做什么?
突然一个念头猛地窜出来,刚子再看江景云时,眼神里就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难不成池哥是怀疑……
“那你好好歇着,我出去找找池哥。”
刚子含糊着退了出去,反手带上门就拨通了电话。
医院楼下的花园里,池骋坐在长椅上,指间的香烟燃得只剩半截灰烬,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映在他脸上,下颌线绷得像根即将断裂的弦。
脚边已经堆了七八个烟蒂,周遭的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尼古丁味。
“池哥。”
刚子站在几步开外,声音放得格外轻。
池骋没回头,只是将烟蒂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声音哑得厉害。
“查到了?”
“顾淮他们昨晚没去剧组”
刚子咽了口唾沫。
“但是…… 也没查到他们去了哪。”
池骋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树影,落在住院部某楼层那扇紧闭的窗户上,是江景云所在的病房。他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笑声里淬着寒意。
“没去他家,也没去剧组,更不在公司,那你说说,他们能去哪?”
刚子心里 “咯噔” 一下,他能猜得出,这地方大了去了,人家想去哪都可以啊。
池骋终于转过头,那双眼睛此刻像淬了毒的蛇瞳,直直钉在刚子脸上,看得他后颈发凉。
“我可以暂时相信他没背叛我。”
池骋一字一顿得说完,随后重新望着那个楼层窗户的方向,眼神复杂得像团缠在一起的线,有愤怒,有怀疑,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 恐慌。
病房门轴转动的轻响打破了沉寂,江景云正望着窗外出神,听见动静的瞬间,他猛地回过头,撞进池骋带着风尘的眼眸里,脸上瞬间漾开柔软的笑意,连眼角的倦意都淡了几分。
“你可算回来了。”
目光落在池骋手里的保温桶上时,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雀跃,指尖不自觉地蜷了蜷。
“还好你带饭回来了,从前天晚上到现在几乎没沾过东西,我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
池骋 “嗯” 了一声,将保温桶放在病床边的移动桌板上,白色的蒸汽裹挟着清淡的香气漫出来,是两份一模一样的瘦肉蔬菜粥,配着几样爽口的小菜。
江景云已经撑着身子坐直了些,视线紧紧黏在餐盒上,等池骋把碗筷摆好,立刻执起筷子舀了一大口粥送进嘴里,温热的米粥滑过喉咙,胃里那点空落落的焦躁似乎都被抚平了。
池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却没动筷子。他看着江景云吃东西时微微鼓起的脸颊,像只得到投喂的小兽,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方才在花园里翻涌的怒意还没完全平息,可此刻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那些质问又哽在了喉咙里。
沉默在空气中漫延,只有汤匙碰到瓷碗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