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云察觉到池骋的注视，抬眼时撞进他深邃的目光里，那里面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像平静湖面下的暗流。
“怎么不吃？”
江景云咽下嘴里的粥，轻声问。
池骋的指节在桌板边缘磕了磕，犹豫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心脏。
他最终还是开了口。
“云云，你最近…… 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景云握着汤匙的手猛地顿住，瓷勺在碗底划出轻微的刮擦声。他的睫毛颤了颤，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紧张，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不过两秒，江景云又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弯了弯唇角，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说笑。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池骋看着江景云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因为生病而苍白的脸，所有的怒气又硬生生压了下去。没有证据，他不能凭猜测就定论江景云背叛了自己。
出院后的日子像被抽走了温度的白开水，寡淡得让人心慌。
江景云起初没太在意，只当池骋是心疼他身子，想等他彻底养好了再亲近。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那道无形的距离却越拉越远，睡前少了温热的怀抱，醒来时枕边常是凉的，连吃饭时对面的座位都时常空着。
就像今晚，书房里的台灯亮到零点，桌上的习题册摊开了大半，江景云揉着发酸的脖颈抬头时，才惊觉窗外的夜色早已浓得化不开。
以往这个点，池骋早就该来掀他的书本，带着点不耐又宠溺的语气催他睡觉了。
江景云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看见床上那人的侧脸上。
池骋似乎已经睡熟了，呼吸均匀，眉骨在月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江景云慢慢躺回自己的位置，盖被子时动作轻得像怕惊动了空气。
黑暗里，江景云忍不住侧过身，目光描摹着池骋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指尖痒痒的，终于还是没忍住伸了过去。
指腹轻轻蹭过微凉的鼻尖，顺着轮廓往下滑，最后停在柔软的唇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撑起身子，在那片温热上飞快地啄了一下，像偷到糖的小孩，带着点窃喜缩回被窝，很快就抵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过了几分钟后，江景云身侧的人却在这时缓缓睁开了眼。
池骋盯着天花板，眼底一片清明。他根本没睡着，这些天的疏远不是冷暴力，是他用尽全身力气的克制。
自上次江景云被搞进医院的那场景还历历在目，虽然人能昏厥是因为他体内的药物，但池骋依旧有些后怕，怕自己稍微失控，又会让这小身板遭罪，只能下意识地躲着，连独处都要掐着时间。
刚才看表快到零点，书房灯还亮着，池骋正想下床去抓人，就听见隔壁传来关灯的声音。慌乱中只能赶紧躺平装睡，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敢得寸进尺，还偷亲他。
池骋感受着被窝里那股不受控制的燥热，偏过头看了眼睡得一脸安稳的罪魁祸首，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这小子简直是他的命门，不用做什么，光看一眼就能让他溃不成军。
“操。”
池骋低骂一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认命般掀开被子朝浴室走去。
冰冷的水浇在身上时，脑海里却挥之不去刚才那柔软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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