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光线随着天色渐沉变得愈发昏暗,池骋陷在沙发深处,右手缠着小醋包,左手指尖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烫得指腹微微发疼才猛地回神。
茶几上的手机暗了又亮,他垂着眼皮,蛇蝎般的瞳仁死死钉在那息屏的手机上。
空气里飘着未散的烟雾,混着客厅顶灯投下的冷光,将池骋周身的沉默拉得又细又紧。
没有摔碎手机的暴戾,没有咬牙切齿的咒骂,甚至连指尖都没在屏幕上多停留半秒,可只有池骋自己知道,这副纹丝不动的模样,已是耗尽了全部克制才筑起的堤坝。
下午特意推掉收尾工作赶去接江景云时,吴所谓那句 “景云中午饭都没吃就走了” 还在耳边打转,原本因没能如约而起的那点愧疚,此刻早被更汹涌的烦躁冲得一干二净。
池骋想起他从吴家出来,靠在奔驰冰凉的引擎盖上边抽烟白边给刚子打电话时,甚至能听见自己声音里压抑的磨牙声。
当刚子把查到顾淮去了 J 市的消息传来,池骋捏碎了烟盒里最后一支烟,烟丝混着碎屑从指缝漏出来,像极了他此刻乱成一团的思绪。
手机又震了一下,大概是江景云又发来什么解释。
池骋垂眸盯着那片亮起的光,蛇蝎般的眼瞳里翻涌着骇人的暗流,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膝盖上缓缓收紧。
夜色已深,江景云的车停在小区门口,他对着后视镜反复打量脸颊 ,那里的红痕早已消下去,看不出半分痕迹。确认无误后,他才推门下了车。
车窗降下,周然那张写满无奈的脸探出来,望着江景云走向小区的背影,心里把这小子骂了八百遍。
早知道就该让他先开回自己家,再让他自个儿打车回来。这一路上饭都没吃,饥肠辘辘的周然觉得自己就是纯属自找罪受。
江景云走到房门口,却发现大门虚掩着,他心头掠过一丝诧异,轻轻推开门。
“池骋,忘关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按亮玄关的灯,转身的瞬间,客厅沙发上那个模糊的人影让他猛地顿住,惊呼声脱口而出。
“池骋!!”
江景云快步走上前,盯着黑暗中的人追问。
“这么晚还没睡?怎么不开灯?”
黑暗里,池骋缓缓抬头,两人的视线在昏暗中相撞。他的语气平静得像结了冰。
“你今天去哪了?”
江景云一愣,明明发过消息,怎么还要问?
“去 J 市了啊。”
“去干嘛?”
江景云皱起眉,察觉他今晚格外不对劲。
“处理点事。”
池骋带着感受到主人身上暴虐气息不断吐着信子的小醋包,整个人周身裹着淬毒的寒气,一步一顿地朝江景云逼近。
“和谁?”
“朋友。”
话音刚落,池骋心里的火气 “噌” 地窜了上来。他隐忍着要将眼见家伙撕碎的冲动,咬牙切齿道:
“朋友?你前脚去 J 市,顾淮后脚就跟了过去,你敢说你们没碰面?”
江景云眼中闪过困惑。
“你什么意思?你调查我?”
池骋猛地扭过头,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再转回来时,眼底已是翻涌的戾气。
“呵,若不是心里有鬼,你江景云何至于一次次对老子撒谎?”
“老子对你已经足够忍耐宽容,你是觉得老子把你当鸭子养,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