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晚上,吴所谓加班到深夜才回诊所,刚推开走廊的门,就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等那人裹着浴巾出来,看清那张带着倦容的脸,吴所谓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两天,江景云根本没离开过诊所。
还没等他们询问,江景云张口便是好累,要睡觉。
姜小帅哪能眼睁睁看着这俩人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耗着,他揣着一肚子烦躁急火燎找到郭城宇,把江景云和池骋吵架的事告诉了他。
姜小帅合理怀疑池骋定是跟汪硕复合了,才让江景云这两天这么反常。
郭城宇在灶台边听完,慢条斯理地转着手里的锅铲,开口帮其分析。
“池骋那性子你还不知道?向来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坦荡人。”
“真要是跟前任旧情复燃,按他那脾气,必定会先把眼下这感情断得干干净净,绝不会拖泥带水。”
“再说了,池骋要是真的原谅了汪硕,那怎么不见他原谅原谅我,毕竟我也是受害者之一。”
姜小帅闻言猛地直起身,眼里瞬间亮了亮,是啊如果池骋真的和汪硕复合,那应该是要跟小景提分手才是,这般拖拉也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事情闹成这样必定是有什么误会。
姜小帅摸着下巴琢磨片刻,突然一拍大腿:误会这东西,又不是说俩人不爱了。
说白了就是一层窗户纸,只要有嘴,当面把话说开不就解了。
郭城宇生日这天,江景云终究没拗过姜小帅被半拉半拽地拖进了酒店包厢。
刚走到包厢门外侧,里面就传来汪硕带着酒气的喊声,话筒电流声刺得人耳朵发疼。
“池骋!我汪硕最后问你一次 ,只要你说你不爱我了,我现在就从这儿消失!”
汪硕的话音刚话落,包厢里骤然安静。
江景云下意识停住脚步,站在门外看见汪硕把话筒狠狠怼到池骋嘴边,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两人身上。
没人注意到池骋垂着的手正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亮着的聊天界面停留在和江景云的对话框。
早在江景云他们到之前,汪硕就抱着话筒冲着池骋唱了首《十年》,跑调的尾音在包厢里绕了三圈,池骋却始终没抬过头 。
池骋之所以会来,是因为郭城宇半小时前发消息说 “江景云会来”,这行字他翻来覆去看了二十遍。
自从上次吵架摔门而去,那小子居然学他玩起了离家出走的戏码。
头两天池骋还憋着股劲:明明是江景云做错事在先,凭什么要他低头?
可无论池骋再怎么生气,在面对一周左右都没联系的小子,他后知后觉地慌了。
汪硕说江景云看了那些过往的视频,这小子会不会心里偷偷跟他怄气。可那毕竟是他的过往,总不能一直计较着前段感情史吧。
这三天里,池骋解锁手机八百回,输了又删的道歉消息能凑成篇小作文。
此刻再包厢里的池骋无比紧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会儿江景云进来,只要他肯跟自己说句话,哪怕是骂句 “混蛋”,他立马就把和顾淮鬼混的破事丢到脑后,拉着人回家煮面。
完全没注意到汪硕拿着破话筒冲他自己说了什么。
池骋久久没有开口,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在场的人都觉得池骋这沉默不就让大家知道,池骋心里终究还是给汪硕留着位置的。
站在门口的江景云,指尖早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可这点疼远不及心口翻涌的钝痛。他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池骋的背影,那宽厚的肩膀曾无数次给过他安稳,此刻却像隔了万水千山,他的沉默不开口回应让自己的心头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