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走!
金泰亨拉着她往假山方向跑,脚步快得让她几乎跟不上。
风里传来下人的惊呼声和救火的嘈杂声,林娅被他拽着穿梭在回廊里,心脏跳得像要炸开。跑过假山时,她忽然瞥见白日里仆妇打扫的地方,竟有一小片未干的血迹——想来是那小厮潜伏在此,被金泰亨伤了腿后留下的。
原来他早就藏在附近,就等着她落单。
林娅为什么要杀我?
林娅喘着气声音发颤
金泰亨没回头,只冷声道
金泰亨小姐挡了别人的路。
挡了谁的路?是冲着父亲来的,还是冲着母亲留下的秘密?林娅脑子里乱成一团,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却奇异地感到一丝安全感——这个看似冷漠的暗卫,终究是护着她的。
跑到主院附近,金泰亨才松开她的手,低声道
金泰亨小姐回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属下会处理
林娅看着他转身要走,鬼使神差地抓住了他的衣袖。他的衣料粗糙,带着夜露的凉意。
林娅你……
她看着他被月光照亮的侧脸,忽然想起他在小说里的真实身份——邻国质子,小时候被追杀才躲进暗卫营。
林娅你认识追杀你的人吗?和今天这个人……是不是一伙的?
金泰亨的身体僵了一下,猛地抽回衣袖,后退半步,重新隐入阴影里,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金泰亨小姐多虑了
说完,便像融入夜色的墨滴,彻底消失了。
林娅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回廊,手腕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竟攥紧了那块碎玉佩,边缘的裂痕硌得掌心生疼。
今晚的刺杀,绝不是偶然。那小厮放火,分明是想烧掉汀兰院——那里一定有不能被人发现的东西。
回到房间时,寻秋已经被外面的动静惊醒,正急得团团转,见她回来,眼圈立刻红了
寻秋小姐您去哪儿了?外面着火了,吓死奴婢了!
林娅我去外面溜达溜达,迷路了
林娅火灭了吗?
寻秋刚灭,说是汀兰院走水了,老爷正让人查原因呢。
寻秋一边给林娅擦脸,一边絮絮叨叨
寻秋还好没烧到别的地方,不然可就糟了……
林娅没接话,心里却清楚——这场火,是冲着她来的。而汀兰院,恐怕再也去不成了。
躺在床上,她摩挲着碎玉佩内侧的“苏”字,忽然想起白日里父亲拿出的那块“林”字玉佩。一个念头猛地窜出来:母亲姓苏,父亲姓林,那半块玉佩……会不会是母亲和父亲定情的信物?可为何会碎掉?另一半又在谁手里?
正想得入神,窗外忽然传来极轻的哨声,一长两短,像夜莺的叫声。
林娅心里一动,悄悄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纱幔一角往外看。月光下,金泰亨正站在廊下,对着夜空又吹了一声同样的哨声。片刻后,一道黑影从院墙外翻进来,递给金泰亨一个小小的纸团。
是暗卫营的人?
林娅屏住呼吸,看着金泰亨展开纸团,借着月光快速看完,眉头紧锁,随即把纸团塞进嘴里咽了下去,转身又隐入了阴影。
他在查什么?是在查今晚的刺客,还是在查……别的事?
林娅缩回手,心脏砰砰直跳。她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母亲的死因、碎掉的玉佩、被烧毁的汀兰院、追杀金泰亨的人、还有今晚的刺客……无数线索缠绕在一起,理不出头绪。
几天后的宫宴,注定不会平静。
她躺回床上,将碎玉佩紧紧攥在手心。不管前路有多危险,她都必须查下去——不仅为了查明真相,更为了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好好活下去。
夜色渐深,丞相府重归寂静,只有那被烧毁的汀兰院废墟里,偶尔传来木柴噼啪作响的余声,像谁在黑暗里,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