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不知何地,我已老了这么多了,如同枯瘦的梧桐。
我坐在摇椅上,夕阳的阳光洒在地上,如同那深海之中的,那座水晶之宫…
啊……我想他了,就像八十年前的那样,那一天如历历在目…看着怀中的那一盆玉色的昙花,我想起了那一场旅途,一场怪诞不经的归海之旅,我的心,曾因此沸腾,也因此破碎。可是,一切早已烟消云散……
……
棠棣城中——
雨夜,又湿又冷,笼罩着这一片钢铁与玻璃铸就的城市,在橙黄色的灯光下,林鸾搁下笔,向后靠着椅背伸了伸疲倦的身躯,长舒一口气,她这才感觉轻松了不少。
“写完了?”一位皮肤黝黑的少年正侧躺在不远处的床上,露出两颗虎牙,一脸睡意的看着林鸾。
“当然写完了…哈,你这臭小子,不来帮我就算了,还在这儿逍遥自在,我可得替姨妈好好教训你了。”
说罢,林鸾如扑食的饿豹,三步并作两步,豁的冲上去,那少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林鸾一手一边脸,在少年惊恐的目光中,林鸾双手用劲,把个脸,揉的似个面团一般。
那少年张着个扭曲的嘴巴,勉强求饶道:“救命…救……我…不敢了…姐姐饶命……唔……”
“哈哈哈哈,小兔崽子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
——————————————
“叮咚!叮咚!”
林鸾睡眼朦胧的微睁开眼,迎接她的却还是一片黑暗,她便翻身看了一眼床头的钟,却安静地显示着2∶24
“大半夜的,谁在那儿敲门啊?或许听错了吧…”林鸾便又闭上眼,头重重地落在枕头上,感觉刚要睡着。
“叮咚叮咚!”门铃声又响了。
“哎呀,这谁脑子有病啊,在这儿大半夜的敲别人家门!”
林鸾便推了推身旁的夏桀“好弟弟,你去下边看看吧,啊?”
结果推了半天,反倒是夏桀打起了呼噜
林鸾:……
林鸾骂骂咧咧地边裹紧睡衣边下楼,一骂这谁在半夜敲门扰自己睡觉,二骂夏桀这小子关键时刻真是靠不住,一天天还排遣自己,“要不是我林小姐人美心善,早就给他提溜着扔出去了!”
林鸾踩着拖鞋,“哒哒哒”地下楼了,黑暗的笼罩下,只有窗外淅沥的雨声,和林鸾拖鞋的“哒哒哒”
林鸾心里想着,如果是半夜喝酒没事儿干的醉汉的话,那她就一拳呼他脸上,毕竟不远处就是一片夜总会和夜店;如果是流浪汉的话,那就大发慈悲一下,给他送到救护站去,反正今天就算是鬼来了,林鸾都得跟它过上几招。
须臾间,林鸾指尖已触碰到大门把手,微微用力,“哗”的一声,门扇大开,冷风夹杂着雨水猛扑进林鸾怀中,使她猛然打了个哆嗦,环顾四周,除了惨白昏暗的路灯,和在风雨之中飘摇的漆黑的树木外,就再无他物了。
此时林鸾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明知是耳朵听错了,还从温暖的被窝中钻出来,吃了一回“风雨饭”。
真是自讨苦吃…
林鸾正准备进去,谁知转身时,可能是地面沾了雨水,太滑了,反正她只觉得左脚脚脖子一拐,跨到了根不硬不软,沉甸甸的东西,随即身子一歪,右脚腾空,“啪叽”一声摔倒在地,骨碌碌滚了出去。
那一瞬间,林鸾只觉得自己要死了,浑身骨头跟散了架,错了位似的,浑身沾满泥水,冰冷刺骨,嘴里乱七八糟的,一股铁锈味,还不知道是吃了一嘴的泥,还是断了一嘴的牙。
顶着浑身疼痛林鸾用手勉强支撑起身体,似要大喊一声“苍天不公啊!”
转头却看见自家门口躺着个东西
揉揉眼睛仔细瞧了瞧,林鸾连下巴也惊掉了。
“哗!”
一道闪电划过,白色凄惨的光照亮了这个冰冷的世界,只见门口赫然一位白发少年,他背倚靠着门框,一条腿无力地平躺在门前,双目紧闭,侧脸上几道暗红的线条,猩红的液体混合着雨水流出,一件破烂且过于宽大的黑褂子,被雨水淋透,紧紧贴着其瘦弱的身躯,另一条腿侧裸露在雨中,小腿上一片血肉模糊,暗红的血液在地上蔓延出了一大片猩红,衬托着那位白发少年如同一只从地狱中爬出的怪物!
林鸾这下直接被吓得瘫软在地,想喊,可喉咙里像被塞上了塞子,死命喊不出来,只能干呕……
————————————
城市另一边——
一座小小的破败的六角小亭子中,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矗立。
“哈哈哈,司魂大人果然很准时啊”
不知何时亭子外又出现了另一个人影,那人缓缓走进亭子,掀开黑色的兜帽:“叫我来干什么?你最好快说”却只见黑暗之中,一只赤红的眸子,携带着杀意,盯着之前的那个黑衣人。
“哼哼哼,司魂大人还是这么直接啊——,那在下,就告诉司魂大人……将军,出现了”
那人明显态度变换。
沉吟片刻后,赤色眸子的人掏出两根条状物体,骨节分明的手指夹住相互碰撞,金属相击之声流出,随后一把甩给了黑衣人。
黑衣人稳稳接住,用牙咬了一咬,笑着收了起来:“司魂大人还是这么爽快,将军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