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沙盘游戏

周三下午三点，心理咨询室里洒满秋日的暖阳。顾言溪坐在熟悉的米色沙发上，双手捏着衣角，这是她第四次来这里。

来到这后就开始想自己的社交关系，似乎只有季夏。我和季夏认识快两年了，虽然算不上亲密无间，但这个同班同学总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曲悠扬最近感觉怎么样？

曲悠扬老师温和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总爱穿浅色的衣服，今天是一件淡蓝色的毛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春日里的微风。

顾言溪还行吧。

顾言溪低着头回答。其实这周的情况不太好，室友又在背后议论她，但她不想说。

曲悠扬还记得上周我们玩沙盘游戏时，你摆的那些小房子吗？曲悠扬轻声问道。

曲悠扬你说那些房子让你想起小时候和奶奶一起搭积木的时光。

听到这里，顾言溪抬起头来。是啊，那时候的日子多美好。大一时她还信心满满地参加设计比赛，作品获得一等奖后，一切都变了。同学们开始疏远她，说她不过是运气好。

顾言溪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来做咨询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抗拒，对您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敞开心扉。

顾言溪突然说起自己的经历。

顾言溪但后来我发现，倾诉有时比想象中更容易。

顾言溪小心翼翼地叠着手中的彩色纸鹤，这是她每次咨询结束后必做的一件事。

最早是从第二周开始的，那天她走出咨询室时，看到窗台上有一只漂亮的纸鹤。

曲悠扬这是我之前折的，为了装饰一下教室，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曲悠扬老师笑着说。

从那以后，每到周五晚上，顾言溪都会在宿舍里安静地折纸鹤。

浅粉色的那一只写着："我今天对曲老师说了实话，感觉好多了"；蓝色那只写着："虽然还是害怕，但我愿意尝试"；还有一只黄色的，上面记录着她第一次在沙盘上摆放的小桥。纸鹤渐渐堆满了她的抽屉，每一只都承载着一段心事。

季夏(好奇）你这么喜欢折纸鹤啊？

顾言溪只是笑笑，没有解释。直到有一天深夜，她在台灯下写下新的一句话："谢谢曲老师教会我正视自己。"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这些纸鹤不仅是在记录心情，更是在治愈那个受伤的自己。打开心扉第四次咨询的那个下午，窗外飘着细雨。顾言溪坐在沙盘前，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沙子。

曲悠扬要不要试试用这些小物件搭建一个场景？曲悠扬温和地建议。

曲悠扬不用想太多，随心所欲就好。

顾言溪迟疑片刻，开始在沙盘上摆放：一棵大树，一座小屋，还有一条蜿蜒的路。当她把一个小人放在路边时，突然哽咽了。

顾言溪这条路让我想起每天去教室的那条路。(声音颤抖）

顾言溪有时候会有人故意把我的画具碰掉，或者在我走过去时故意挤撞我。

曲悠扬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顾言溪继续说着，把压抑许久的委屈全都倾诉出来：获奖后的冷嘲热讽，小组作业时的刻意排斥，甚至有人偷偷撕碎她熬夜画的设计稿。

曲悠扬你知道吗，其实很多人都羡慕你的才华。(轻声说）

曲悠扬他们也许不是讨厌你。

这句话让顾言溪愣住了。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读，原来事情还有另一面。从那天起，她开始学着理解他人的感受，也慢慢放下了心中的防备。

顾言溪谢谢你，曲老师。

离开时，顾言溪真诚地说。

顾言溪我觉得我有希望走向光明了。

建筑系的顾言溪周一早上，建筑系的设计教室里阳光明媚。顾言溪坐在角落的位置，认真地画着设计方案。自从开始接受心理咨询后，她发现自己又能沉浸在设计中了。

张小雨言溪，这次的作业能教教我吗？我找不到思路。

邻座的张小雨突然问道。这让她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也是这样主动帮助过一个同学，后来那同学却在背后说她是装模作样。

顾言溪好啊。

顾言溪抬头微笑，这让张小雨有点惊讶。自从那次获得比赛一等奖后，这位学姐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中午休息时，李教授走过来拍了拍顾言溪的肩膀。

李教授不错嘛，最近画得很大胆啊。去年那套获奖作品要是继续完善，说不定能投个更好的比赛呢。

顾言溪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颤。这一年多来，她总是躲开别人的目光，生怕又被议论。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顾言溪李教授，我想...(深吸一口气）

顾言溪我想重新画那套作品，争取参加下学期的设计展。

教授欣慰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顾言溪望向窗外，突然收到季夏发来消息约她吃饭。这一次，顾言溪没有像往常一样推脱，而是答应了。毕竟，生活中不仅有心理咨询室的温暖，还应该有其他色彩。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忽然觉得，也许重新开始并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