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镇归来的途中,花怜将从竹精洞口拾得的七彩珠子用锦帕包好,一路揣在袖中。那珠子触手温润,隐隐有灵气流转,每当她运转灵力时,掌心的珠子便会发出微光,仿佛在呼应她的符咒。行至云深不知处山门前,她忍不住又摸出一颗细看,却见珠子表面忽然浮现出细密的纹路,组成一幅残缺的地图。
“思追兄你看!”花怜连忙拽住身旁的蓝思追,将珠子递过去,“这珠子里有地图!”
思追接过珠子,借着手心灵力催动,果然见那纹路愈发清晰,只是地图边缘残缺,只能辨认出“清河”二字。他眉头微蹙:“这珠子与后山迷魂花下的珠子似乎同源,难道……”
“难道是聂氏的东西?”林溪凑过来,“我爹说过,清河聂氏擅使刀,也懂些机关术,说不定这珠子是他们失落的宝物。”
金凌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岁华:“聂氏?我舅舅上月还说,聂怀桑那家伙又在捣鼓什么稀奇玩意儿。”
“聂怀桑?”花怜眼睛一亮,“是不是那个总拿着扇子,看起来懒洋洋的聂宗主?我爹爹曾说他‘大智若愚’呢!”
思追将珠子收好,温声道:“此事暂且不论,先回去向叔父禀报吧。”
回到云深不知处,蓝启仁听完小辈们的汇报,看着那几颗七彩珠子,沉吟良久才道:“此珠确有聂氏机关术的痕迹。既然地图指向清河,不如趁此机会,让你们去清河拜访聂宗主,顺便查探珠子的来历。”
“太好了!”欧阳子真立刻欢呼,“我还没去过不净世呢!听说那里的烤肉最有名!”
林溪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吃!说不定还能见到聂宗主新收的弟子呢。”
苏清沅小声道:“我听爹爹说,聂宗主近日在招收研习机关术的弟子。”
金凌闻言,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苏清沅,见她眼中带着期待,便冷声道:“不过是些奇技淫巧,有什么好看的。”
花怜却拍手笑道:“机关术好啊!正好跟我的符咒切磋切磋!思追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思追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模样,嘴角微扬:“叔父既已安排,明日便可动身。”
次日清晨,一行人收拾妥当,乘上蓝氏备好的马车。花怜坐在车厢里,又掏出珠子研究,忽然惊呼:“思追兄!你看这珠子!”
思追凑近,只见花怜掌心的珠子正随着她念诵的符咒口诀变换颜色,当她念到“风来”时,珠子化作青色;念到“火起”时,又变为赤红。
“这珠子竟能呼应符咒?”思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花姑娘,你再试试‘水’。”
花怜依言念诀,珠子果然化为蓝色,表面甚至凝结出细密的水珠。林溪看得目瞪口呆:“我的天!花姑娘,你这是把珠子变成符咒放大器了?”
“有可能!”花怜兴奋地搓手,“等见到聂宗主,一定要问问这珠子的来历!”
马车行至清河地界,忽然下起细雨。花怜探头看了看,取出一枚绘着小伞的符咒贴在车篷上,顿时有一层透明的结界将马车笼罩,雨水落在上面便化作光点散去。
“花姑娘,你这‘避雨符’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欧阳子真隔着车窗感叹。
田灵儿则好奇地问:“花姐姐,能不能画个‘晴天符’让雨停啊?”
“晴天符倒是能画,”花怜眨眨眼,“不过嘛,‘好雨知时节’,这雨下得正好,能滋润万物呢。”
思追闻言,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忽然想起昨日在栎阳镇,她替小竹精画生根符时专注的模样。雨水打湿了她的鬓发,几缕碎发贴在脸颊,更显得肌肤胜雪。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替她拂开碎发,却在指尖触碰到她肌肤时猛地缩回,耳根微微泛红。
花怜却未察觉,依旧兴致勃勃地研究着珠子。直到马车驶入不净世地界,她才收起符咒,整理好衣襟。
不净世的建筑风格与云深不知处大相径庭,多了几分粗犷豪迈。聂怀桑早已在山门前等候,依旧是那副慵懒模样,摇着折扇笑道:“哎呀,蓝氏的小仙们可算来了!快请快请,我已备下薄酒素菜……呃,还有烤肉。”
欧阳子真闻言眼睛一亮,立刻跟了上去。林溪则拽着花怜,指着不净世门前的石狮子道:“花姑娘你看,这狮子嘴里居然含着个机关球!”
花怜凑近观察,果然见石狮子口中有枚铜球,随着她靠近,铜球竟开始缓缓转动,射出数道银光。思追连忙将她拉回,同时抽出随便抵挡,却听聂怀桑笑道:“别怕别怕,这是我新做的‘迎客机关’,见了生人才会启动。”
金凌冷哼一声:“无聊。”
聂怀桑却不以为意,笑眯眯地引众人入内。席间,花怜忍不住拿出七彩珠子,将栎阳镇和后山的遭遇说了一遍。聂怀桑接过珠子,放在掌心把玩,忽然惊讶道:“这不是我聂氏失落已久的‘五行灵珠’吗?!”
“五行灵珠?”众人闻言皆惊。
聂怀桑收起折扇,难得正经起来:“此珠共有五颗,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能增幅灵力,更能启动聂氏先祖留下的上古机关阵。我找了它们三年,原来落在了栎阳镇!”
花怜好奇地问:“那地图又是怎么回事?”
“这便是上古机关阵的入口图。”聂怀桑指着珠子上的纹路,“只是此阵凶险异常,当年先祖设下此阵,便是为了封印一只上古凶兽。”
林溪闻言拔剑:“凶兽?在哪里?我们去灭了它!”
“没那么简单。”聂怀桑摇头,“此阵需五颗灵珠同时启动才能进入,而第五颗‘土灵珠’至今下落不明。再说了,那凶兽被封印千年,谁知道现在是什么模样。”
思追沉吟道:“既然灵珠事关重大,我等愿助聂宗主寻找土灵珠。”
聂怀桑闻言大喜:“真的?那太好了!不瞒各位,我最近查到土灵珠可能与岐山温氏的旧地有关……”
他话音未落,金凌忽然猛地站起身,岁华出鞘半寸:“温氏?”
众人皆知金凌与温氏有灭门之仇,顿时安静下来。苏清沅见状,悄悄递过一杯茶水,轻声道:“金凌公子,往事已矣……”
金凌看着苏清沅温柔的眼神,握剑的手渐渐放松,接过茶杯却没喝,只是低声道:“我去看看客房。”说罢便转身离开。
花怜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对聂怀桑道:“聂宗主,关于土灵珠的线索,能否详细说说?”
聂怀桑便将自己查到的线索一一告知,原来温氏覆灭后,有人曾在岐山乱葬岗附近见过土灵珠的踪迹。花怜听完,取出纸笔记录,思追则在一旁补充细节,两人配合默契,看得聂怀桑直摇扇子:“哎呀呀,思追贤侄和花姑娘真是天作之合,连查案都这么合拍。”
花怜闻言脸颊一热,刚想反驳,却听思追温声道:“聂宗主过奖了。”
林溪在一旁起哄:“就是就是!我们都觉得他们最配了!”
景仪连忙附和:“没错!比我和林溪……呃,比糖葫芦和桂花糕还配!”
林溪立刻瞪他:“谁要跟你配!”
众人哄笑起来,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花怜偷偷看了眼思追,见他虽面色如常,耳根却微微泛红,心中顿时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当晚,花怜在客房研究五行灵珠,思追忽然敲门进来,手中捧着一碗莲子羹:“夜已深,花姑娘早些歇息吧。”
“谢谢思追兄。”花怜接过莲子羹,见他欲言又止,便问,“思追兄还有事?”
思追看着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明日去岐山,路途凶险,花姑娘……万事小心。”
“我知道的。”花怜笑道,“有思追兄在,我不怕。”
思追闻言一怔,看着她信任的眼神,心中微动,却只是点了点头:“早些歇息吧。”
思追离开后,花怜捧着莲子羹,忽然想起聂怀桑说的“天作之合”,脸颊更热。她低头看着碗中的莲子,忽然想起爹爹曾说过:“莲子有心,谓之怜子。”
“怜子……”花怜喃喃自语,忽然捂住脸,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快要蹦出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