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寿宴正酣时，沈清月混在舞姬队列里，指尖的“幻魂散”已随着衣袖翻飞，悄无声息地融进了熏香。
她的目光越过觥筹交错的宾客，落在主位上的君无殇身上。他正把玩着一枚玉佩，指腹反复摩挲着裂痕——那是他从皇后香囊里寻回的半块，此刻与他怀中的锦盒若即若离，像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拼成完整的图腾。而丞相的目光，每隔片刻就会扫向君无殇的锦盒，嘴角噙着的笑里藏着贪婪，与当年他接过北疆王密信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陛下，臣有一礼，要献给您。”丞相举杯时，沈清月恰好旋身到君无殇面前。她故意让腰间的令牌露出一角，北疆图腾在灯火下泛着冷光——那是给君无殇的信号，也是给暗处眼线的诱饵。
君无殇的指尖在她转身时轻轻一勾，将一张字条塞进她掌心。上面只有两个字：“西廊”。她认得这笔迹，是当年他为她写情书时的笔迹，只是如今多了几分仓促的锐利，像藏着未说出口的叮嘱。
就在这时，丞相突然捂住心口，脸色惨白如纸。“不……不是我……”他指着虚空嘶吼，酒杯摔在地上的脆响里，竟滚出半张兵防图，“是皇后！是她让我杀沈家满门！那孩子……那孩子被北疆王藏在冰窟……”
满座哗然的瞬间，沈清月的软剑已出鞘。她没有去管失态的丞相，而是径直冲向西侧的回廊——君无殇的字条不会错，那里一定藏着与阿烈有关的线索。可刚转过廊柱，一把熟悉的大刀就劈了过来，刀风里裹着浓重的血腥味，与当年劈开沈家大门时的气息一模一样。
“沈清月！没想到你还活着！”将军的刀在她鼻尖停下，刀刃上的缺口她记得清楚——那是父亲当年用枪挑开的，“你儿子早成了北疆质子，现在正被北疆王用来练蛊呢！”
这句话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沈清月的心脏。她的软剑突然失了准头，被将军的刀震飞，手腕上的旧伤在剧痛中裂开，血珠滴落在地，与当年沈家祠堂的血迹渐渐重叠。
“清月！”君无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剑刺穿了将军的肩胛，却在听到“质子”二字时，身形猛地一滞。沈清月看着他眼底瞬间涌起的痛苦，突然明白了——他早就知道阿烈的处境，却为了更大的局，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落入险境，连承认都做不到。
将军在濒死之际，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布条。沈清月伸手去抢的瞬间，一名黑衣人从暗处冲出，长刀劈落，布条被斩成两半。她只看清上面用血写着“冰窟”二字，还有一个模糊的“烈”字，便被君无殇拽着冲进了混乱的人群。
寿宴的灯火在厮杀中摇晃，沈清月回头时，看见将军的尸体旁，掉着半块与阿烈腰间相同的玉佩。那玉佩的裂痕里，似乎藏着比兵防图更重要的秘密——关于阿烈的蛊毒，关于北疆王的真正目的，或许还有……君无殇这些年独自背负的苦衷。
她握紧君无殇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血污传来，像多年前在桃花树下，他也是这样牵着她，说要“护她一生周全”。此刻，寿宴的火光映着两人交握的手，过往的怨与恨暂时退去，只剩下一个共同的念头：找到阿烈，揭开所有真相。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