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的指甲深深掐进沈清月的肩窝时,蛊毒正顺着血脉往上爬。少年脖颈处的火焰图腾泛起诡异的红光,与他后颈的朱砂痣形成刺目的对比——那是北疆王用秘法种下的“噬心蛊”,发作时五脏六腑会像被无数冰针穿刺,痛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别碰我!”阿烈嘶吼着推开她,玄色劲装被冷汗浸透,贴在单薄的背上。他踉跄着后退时,腰间的玉佩撞在桌角,发出清脆的响声,裂痕处的星图纹路突然亮起微光,与沈清月怀中令牌的光芒遥相呼应。
北疆王的笑声从殿梁传来,带着冰凌碎裂的寒意:“他每痛一次,就会更恨你一分。毕竟是你当年‘亲手’把他扔进乱葬岗的。”他说话间,袖中甩出三根毒针,目标直指阿烈心口——那是蛊毒的命门,一旦被刺中,蛊虫会立刻反噬宿主。
沈清月扑过去挡在阿烈身前时,毒针已穿透她的衣袖,钉在肩胛的旧伤上。熟悉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却死死攥着阿烈的手腕,指腹摩挲着他腕间的红绳——那是用婴儿胎发编的,她当年藏在襁褓里,没想到竟被阿烈戴了这么多年。
“你为什么要救我?”阿烈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砸在沈清月的手背上,烫得她心口发颤。少年的记忆深处,那些被刻意抹去的画面开始翻涌:无数个夜晚,他梦见一个女子抱着他哼江南小调;每次练剑受伤,总有个声音在心底说“娘会心疼”。此刻沈清月的眉眼,正与那些模糊的梦境渐渐重合。
“因为你是我的孩子。”沈清月的声音哑得厉害,指尖轻轻抚过他耳后的月牙胎记,“当年娘在牢里,用自己的血喂你活下来;他们把你抢走时,娘追着囚车跑了三里地,指甲都磨没了……”
阿烈的剑哐当落地。他看着沈清月肩胛渗出的黑血,看着她眼底翻涌的痛苦与温柔,突然想起北疆王书房里那封被锁着的信——信纸泛黄,上面用胭脂写着“吾儿阿烈,娘等你回家”,字迹被泪水晕染,却仍能看清末尾那个小小的“沈”字。
“清月!”君无殇的吼声穿透宫门,他浑身浴血,玄甲上的冰碴随着动作簌簌掉落。看到沈清月肩头的毒针,他的剑瞬间出鞘,剑气劈开殿顶的积雪,“北疆王!拿命来!”
北疆王却突然抓住阿烈的后颈,将他拽到身前:“想要解药?拿龙渊图来换!”他另一只手举起一个刻满符文的匣子,匣子里传来细微的虫鸣,“这蛊虫认主,我一死,他也活不成!”
阿烈在挣扎中突然嘶吼:“我不是你儿子!你把我娘的信藏在哪里?!”这句话像惊雷炸响,北疆王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没想到这孩子竟偷偷看过那封信,更没想到沈清月当年竟留下了信物。
沈清月趁机甩出袖中软剑,剑锋擦着阿烈的耳畔飞过,斩断了北疆王抓着他的手腕。君无殇的剑紧随其后,刺穿了北疆王的肩胛,却在他即将坠崖时,被阿烈突然拽住——少年的眼神复杂得像北疆的风雪,有恨,有疑,还有一丝不愿承认的眷恋。
“他知道龙渊图在哪里……”阿烈的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说找到龙渊,才能解开蛊毒,才能……知道我娘的真相。”
沈清月看着少年眼底的挣扎,突然明白了北疆王的毒计——他不仅要用蛊毒控制阿烈,更要用这血脉羁绊,让他们在复仇与救子之间进退两难。而那藏在龙渊深处的秘密,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沉重,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