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玥瞧见雪徵绾额角沁出的虚汗,急忙抽出帕子,动作轻柔地为她擦拭:“殿下,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她眉眼间满是担忧。几日前的那一剑虽未刺中要害,可毕竟是贯穿伤,再加上先前的旧伤,这些伤累加在一起,确实让雪徵绾有些难以承受。
雪徵绾的马车刚驶入驿站,驿站门口就已被士兵守得严严实实。她缓步走到二楼的房间,将身上繁复的凤冠霞帔脱下,换上了一身日常的衣裳。
寒玥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给雪徵绾崩裂的伤口涂抹伤药,每一抹都带着万分的谨慎。
帝景瑞把雪徵绾送到驿站后,便径直回宫复命去了。
一踏入云阙宫,帝景瑞就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帝璟湛下方的椅子上,嗓音里带着几分随意:“人接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帝璟湛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旁边的玉玺盖上,然后直接把东西丢给了帝景瑞。
帝景瑞赶忙伸手接住,打开一看,竟然是封雪国和亲公主为后的圣旨。
“你这是当真的?她可是雪国的公主啊。”帝景瑞的语气里充满不解。
帝璟湛的双眸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潭,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威严。他眼角微挑,天生带着一丝倨傲,眼睑下淡淡的阴影,更给他添了几分深沉与神秘。他的目光扫过来时,就像实质般的丝线,细密且锐利:“朕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只怕朝中那些大臣又要按捺不住,跳脚相争了。”
帝璟湛的后宫,自他尚为太子时便已被先帝塞入了几位妃嫔。如今,位居高位者不过一个云妃,后位却始终空悬。朝中诸臣无不想方设法将自家女儿推上那后宫之主的宝座,争得头破血流,只为在帝王身边谋得一席之地。
“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你去宣旨吧。”语气中透着一股笃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那平静而又带着几分威严的神色,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魏言,传朕口谕。命礼部即刻着手筹备三日后的封后大典,诸般事宜需周全细致,不可有丝毫差池。”
寒玥端着汤药踏入房内,一眼便瞧见被雪徵绾随手搁置在旁的圣旨。她站在窗前,目光似乎落在某处,却透着几分虚无,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景象,直抵某个遥不可及的地方。那双原本清冷的眼眸此刻竟显得有些空洞,似是陷入了难以言说的思绪之中。
寒玥将汤药轻轻搁在一旁,取过披风,小心翼翼地披在雪徵绾的肩头:“殿下,夜里的风凉得很,您站在这风口上,可得当心别着了凉。”
寒玥寒影与雪徵绾自幼一同长大,后来更是随她奔赴昆山拜师求艺。在寒玥寒影心中,雪徵绾从来都是如亲妹妹一般的存在。每每想到那不过十四岁的少女便要披甲上阵,十六岁又要远离故国,孤身踏上千里之外的南诏和亲之路,她的心便如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般疼痛难抑。那深深的心疼与无奈,在她心底翻涌不止,却终究化作无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