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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欢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背靠着冰冷的砖墙,手指死死扣着U盘。马嘉祺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呼吸重得像是要把她吞进去。
"你别动。"她小声说,声音有点发抖。他的血还在流,顺着她的后颈往下淌,在衬衫上洇出暗红的印子。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她肩窝里。他烫得吓人,整个人都在发抖。池欢墨能感觉到他喉咙里发出的呜咽,混着血腥味和消毒水味,像根刺扎进她心里。
远处传来警笛声。池欢墨咬紧牙关:"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马嘉祺抓住她手腕:"先听我说。"
"你发烧了,得赶紧——"
"听我说!"他突然提高了声音,眼底泛着血丝,"他们不是冲着学生会的事来的,这个U盘……有问题。"
池欢墨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刚才那个电流声……"他喘着气,"王老师听到就倒下了,说明这东西……是种武器。"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U盘,蓝光映着她的脸。她想起刚才那阵刺耳的声音,脑袋到现在还疼得厉害。
"所以你才让我别看?"她问。
马嘉祺扯了扯嘴角:"你当我傻?我怕你出事。"
池欢墨瞪他一眼:"那你呢?你自己差点死在那儿!"
"我没事儿。"他虚弱地笑,"你看,这不是还能动吗?"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更厉害了。"你再不看病,真要成傻子了。"
"那你背我去?"他靠在她肩上,声音越来越轻,"你不是挺喜欢背我?"
"你闭嘴!"她红着眼睛瞪他,"现在说这个?"
马嘉祺没再说话,只是抓着她手腕的手松了松。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池欢墨低头看他,发现他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她的心猛地揪起来:"坚持住,我带你去医院。"
"不行……"他摇头,"他们一定在等我们……去诊所。"
"哪家诊所?"
"城西……"他说话已经有点困难了,"老张头那里,我以前打架的时候……他帮我处理过伤口。"
池欢墨咬咬牙:"好,那就去城西。"
她蹲下身,让他趴到她背上。他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重,她差点站不起来。但她还是撑住了。
"抓紧我。"她说。
马嘉祺的手环住她脖子:"数到三……"
"一。"
"二。"
"三!"
她猛地冲出去。夜风吹在脸上,带着潮湿的雨意。远处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嘲笑他们的狼狈。
跑了大概十分钟,终于找到了那家诊所。门口挂着个破旧的招牌,上面写着"张氏诊所"四个字,字迹都已经模糊了。
池欢墨踹开玻璃门:"有人在吗?"
没人应答。她背着马嘉祺往里走,发现屋里乱七八糟的,像是被人翻过。
"糟了。"马嘉祺靠在她肩上,"他们来过。"
池欢墨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摸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她咬咬牙:"我们换个地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但足够让他们都听见。
"快走!"马嘉祺抓住她手腕。
但他们刚转身,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针筒。
"你们来得正好。"他说。
池欢墨认出他是老张头。但他的样子不太对劲,眼神空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快跑!"马嘉祺喊。
池欢墨转身就往后面跑。她能听见身后传来针筒落地的声响,还有老张头的咆哮。
"抓住他们!"
她冲进后院,发现有一辆老旧的摩托车停在那儿。她顾不上多想,骑上去就拧钥匙。
引擎发动的瞬间,老张头已经追出来了。他动作快得不像个老头,几步就冲到跟前。
池欢墨猛加油门。摩托车窜出去的时候,她看见老张头的脸扭曲得可怕。
"他中毒了。"马嘉祺在她耳边说,"跟王老师一样。"
她没说话,只是把油门拧到最大。风灌进她眼睛里,辣得睁不开。
骑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甩掉了追兵。她把车停在路边,发现马嘉祺的脸色更差了。
"你撑住啊。"她摇晃他,"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去……学校。"他说,"天台。"
"你疯了吧?那里全是他们的人。"
"只有那里……他们不敢来。"他虚弱地笑,"校长办公室……就在隔壁。"
池欢墨犹豫了一下:"好,那就去学校。"
她重新启动摩托车。马嘉祺靠在她背上,呼吸越来越弱。
"你别睡啊。"她说,"等到了学校,我就带你去看病。"
他没说话,只是抓着她衣服的手更紧了。
骑到学校门口时,她才发现不对劲。校门口站着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正在四处张望。
"怎么办?"她低声问。
马嘉祺挣扎着坐起来:"绕到后面。"
她点点头,调转方向往教学楼后面走。那里有个废弃的后门,平时很少有人来。
她轻轻推开铁门,发现里面黑漆漆的。她摸索着往前走,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回头一看,马嘉祺已经滑到地上了。他的脸色发青,呼吸微弱。
"马嘉祺!"她慌了神,赶紧蹲下扶他。
他睁开眼睛,声音几乎听不见:"抱我上去……"
池欢墨咬咬牙,把他背起来。她的腿还在流血,疼得厉害,但她顾不上这些。
一步一步往上爬。每一层楼梯都像是一座山。
终于到了天台。她把他放在角落里,发现他已经快不行了。
"撑住啊。"她一边给他检查伤口一边说,"我这就去找人帮忙。"
马嘉祺抓住她手腕:"别走……外面都是他们的人。"
"可是你这样……"
"让我睡一会儿。"他说,"你守着我就行。"
池欢墨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一阵发紧。她点点头:"好,我不走。"
她坐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醒醒,别睡。"
但他还是慢慢合上了眼睛。
她靠在他肩上,听着他的呼吸,感觉自己也快撑不住了。
手机突然震动。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游戏才刚开始。"短信内容让她浑身发冷。
她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眼泪不知不觉落下来。
"马嘉祺,你一定要撑住。"她说,"我还没答应做你媳妇呢。"
池欢墨的指甲掐进掌心。马嘉祺的呼吸越来越浅,像是随时会断掉的丝线。
她摸出外套口袋里的U盘。蓝光幽幽地亮着,像是某种活物在跳动。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别相信他。"新消息让她瞳孔一缩。
她猛地回头。天台铁门正在缓缓晃动。
脚步声,一个接一个。
池欢墨迅速把马嘉祺藏到水箱后面。他的手还抓着她衣角,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门缝里伸进来一支注射器。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她抓起地上半截砖头。汗水顺着鬓角滑进眼睛。
"砰!"
铁门被猛地踹开。穿白大褂的人影冲进来,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池欢墨抄起砖头砸过去。那人头都没偏,硬生生挨了一下,反而扑得更凶。
她往后退,脚后跟已经抵住天台栏杆。再退一步就要摔下去。
"别过来!"她举起U盘,"不然我就毁了它!"
人影们顿住了。最前面那个歪着脑袋,像坏掉的玩具。
"你们想要这个?对吧?"
他们齐刷刷点头,动作整齐得吓人。
"那就让他活着。"她指了指身后的水箱,"否则我就把它扔下去。"
沉默了几秒,那些人慢慢往后退,直到靠在天台围栏上。
池欢墨喘着气,发现U盘的蓝光变得更亮了。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这些人只盯着U盘,却没人看她一眼。
她悄悄把U盘往旁边移了移。果然,所有人的目光跟着移动。
这是个机会。
她猛地把U盘甩向楼梯口。那些人立刻疯了一样扑过去,互相推搡着往下冲。
"快走!"她转身背起马嘉祺。
他轻得不像话,骨头都快戳破皮肤了。
"去……地下室。"他说话时喉咙里带着痰音,"那里有……备用电源。"
池欢墨咬牙:"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扯了扯嘴角,"等我活下来,你想知道什么都告诉你。"
她没再问。背着他在走廊里狂奔,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跑过三楼时,她看见一间教室的窗帘在飘动。
有人!
她一脚踹开门。灯光刺得睁不开眼。
"欢迎来到游戏的终局。"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手里转着一支钢笔。
池欢墨认出他是教务处主任。但现在的他完全不像平时那个窝囊样子。
"你们到底是谁?"她问。
男人笑了:"这个问题,该由获胜者来回答。"
他打了个响指。门外传来脚步声。
池欢墨往后退,后背撞到讲台。马嘉祺的手从她肩膀滑下来,整个人往下坠。
"等等!"男人突然站起来,"别伤害U盘持有者。"
她抓住这个空档,抱着马嘉祺从窗户翻出去。
风灌进耳朵里,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撑住啊。"她感觉他的身体在变凉,"我们快到了。"
地下室入口就在操场边。她踹开生锈的铁门,跌跌撞撞往下走。
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她看见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2018.3.12 —— 9人
2019.6.15 —— 17人
2020.9.1 —— 4人
……
最新的一行字还带着血迹:2023.5.20 —— 2人
池欢墨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分明是今天的日子。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声音发抖。
马嘉祺靠着她,轻轻叹了口气:"这是……学校用来做实验的地方。"
"实验?"
"用学生做的。"他说,"每年都有人失踪,对外说是转学了。其实……"
他咳起来,溅出的血滴在地上,和墙上的数字连成一片。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因为我父亲……就是当年的实验员之一。"他苦笑,"他发现了U盘的秘密,就被灭口了。"
池欢墨愣住了。怀里的体温越来越低。
"所以你接近我……也是为了这个U盘?"
"不。"他抓住她手腕,"遇见你是我计划之外的事。"
她的眼泪砸在他脸上。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听着。"他把什么东西塞进她手里,"如果我死了,就把它交给警察。里面有所有证据。"
"别说这种话!"
"快走!"他猛地推开她,"去校长室三楼,密码是你生日。"
池欢墨转身跑,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撞击声。
她不敢回头。
耳边只有U盘在黑暗中发出的蓝光,像一颗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