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整栋楼在震动。马嘉祺瞳孔泛着幽蓝，实验室的监控画面在他脑海中自动展开。他看见地下三层的备用电源正在启动，红色警示灯像心跳般闪烁。
"开始数据同步。"女医生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马嘉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他能看见她血管里游走的蓝色光点，像被困住的萤火虫。
"你们把我父亲怎么样了？"
"他在……"
研究员们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整齐划一。马嘉祺听见他们关节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那是植入芯片后的后遗症。
女医生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渗出淡蓝色液体。她的眼神开始涣散："他们来了……"
马嘉祺松开手，看着她跪倒在地。其他研究员没有停步，反而走得更快了。
他转身看向床上的池欢墨，她的手指微微蜷起，像是要抓住什么。
"对不起。"他说完就冲向门口。
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墙上的影子扭曲变形。马嘉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被封存的记忆碎片不断撞击神经。他看见小时候实验室的白墙，闻到消毒水混着铁锈的味道。
转角处传来脚步声。马嘉祺闪身藏在通风管道下，呼吸随着对方节奏调整。
那人穿着和之前不同的制服，胸前别着金色徽章。
"目标已逃脱监控区。"男人对着通讯器说，"分三组搜索。"
马嘉祺摸到口袋里的照片。纸张边缘已经卷曲，上面是两个孩子的背影——男孩举着棉花糖，女孩在后面追。那天的阳光现在还留在记忆里，晒得人发烫。
"我该记得的。"他喃喃自语，手指抚过照片边缘的烧痕。
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声。马嘉祺转身，看见个研究员倒在地上，后颈露出半截蓝色芯片。那人的手指还在抽搐，血液在地面画出诡异的图案。
"警告……系统异常……"研究员的电子音断断续续，"核心代码……泄露……"
马嘉祺蹲下身，听见自己心跳声越来越快。他伸手触碰那人的太阳穴，冰凉的皮肤下有东西在流动。突然一阵剧痛窜上大脑，他看见血色画面——父亲站在控制台前，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照片。
"原来如此。"他站起身时明白了真相。
警报声突然大作。马嘉祺循着记忆中的路线狂奔，拐角处却撞见举着注射器的陈医生。她额头带着血，白大褂也撕破了。
"你父亲留下的不是程序。"她喘着气，"是炸弹。"
马嘉祺愣住的瞬间，整栋楼突然震动。远处传来玻璃爆裂声，还有人群的尖叫。
"欢迎回来，02号实验体。"机械声再次响起。他的瞳孔颜色更深了，几乎变成黑色。
"你父亲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陈医生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所以他把终止码藏在了最不可能的地方——你的记忆里。"
马嘉祺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在哪？"
"在你最珍视的画面里。"陈医生擦掉嘴角的血，"那个吃棉花糖的下午。"
整栋楼又是一阵剧烈晃动。马嘉祺想起那天的阳光，想起父亲转身时的背影，想起照片边缘的烧痕。他猛地扯开照片，一张指甲盖大小的芯片飘然落地。
"找到了。"他低声说。
陈医生脸色大变："快停下！那是……"
轰隆一声，天花板塌陷。马嘉祺拽着陈医生滚到角落，头顶的灰尘簌簌落下。他盯着手中的芯片，听见脑海里的机械声突然变得混乱。
"警告！核心程序紊乱！警告！"
"现在怎么办？"陈医生声音发抖。
马嘉祺抬头看她："我父亲想用这个毁掉所有数据？"
"不只是数据。"陈医生喘着气，"整个研究所，包括……"
话没说完，走廊尽头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十几个研究员排成一列，眼睛闪着诡异的蓝光。
"找到你了。"领头的人开口，声音机械。
马嘉祺把芯片握紧："你们已经被控制了。"
"我们才是真正的秩序。"那人往前走了一步，"交出芯片，成为我们的一员。"
马嘉祺突然笑了。他感觉胸口发烫，指尖已经开始变蓝。"你们不配提秩序。"
研究员们同时扑来。马嘉祺一闪身，抓住最近的人手腕，反手扭到背后。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混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
"警告！有机体损伤！"
更多研究员涌上来。马嘉祺左闪右避，动作快得像道残影。他的拳头砸在脸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蓝色液体四处飞溅，像破碎的萤火虫。
"住手！"陈医生尖叫，"你会让系统彻底崩溃！"
马嘉祺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瞳孔完全变成黑色，身体不受控制地移动。这是程序在引导他，还是他在操控程序？
最后一个研究员倒下时，整栋楼开始倾斜。马嘉祺冲向楼梯，脚下是不断塌陷的地板。陈医生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
"去哪？"她问。
"地下室。"马嘉祺咬牙，"我要亲眼看着它消失。"
他们冲进电梯。指示灯显示地下七层。马嘉祺盯着数字变化，突然感觉胸口剧痛。他低头看，一缕蓝色正从心脏位置蔓延。
"你也快了。"陈医生轻声说，"当系统彻底清除，你会变成什么？"
电梯门开了。巨大的地下空间展现在眼前。中央控制台闪烁着红光，无数电缆像血管一样连接着墙壁。马嘉祺走向控制台，把芯片插进去。
"欢迎回来，01号实验体。"机械声响起。
陈医生瞪大眼睛："这不可能……你父亲不是……"
"他是第一个。"马嘉祺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流，"我是最后一个。"
控制台开始发光。马嘉祺感觉意识在消散，记忆碎片四散纷飞。他看见父亲最后的笑容，看见第一次见到池欢墨时她踩着他车尾灯的样子，看见他们在天台上数星星的夜晚。
"等等！"陈医生突然喊，"还有个选择！"
马嘉祺回头。
"你可以重置一切。"她指着屏幕，"让时间回到开始之前。"
"回到哪一年？"
"2023年5月20号。"陈医生看着他，"在她死之前。"
马嘉祺的手指悬在按钮上方。如果回到那天，如果阻止一切发生，他还会遇见池欢墨吗？还会爱上她吗？或者他们会变成陌生人？
警报声突然大作。系统开始倒计时：10、9、8……
他闭上眼，按下按钮。
光芒吞没了整个空间。
当马嘉祺再次睁开眼，他站在三中校门口。阳光明媚，蝉鸣阵阵。广播里播放着开学通知，学生们三三两两走进校园。
他低头看自己，穿着高二的校服。手机显示日期：2023年5月20日。
"同学，让一下。"有人轻轻推了他一下。
马嘉祺转头，看见池欢墨抱着作业本从身边走过。她今天扎着马尾辫，穿着白色连衣裙，像是从未离开过。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池欢墨走过他身边时，突然停住："你干嘛一直盯着我？"
马嘉祺终于找回声音："你相信命运吗？"
"啊？"
"没什么。"他摇头，"我叫马嘉祺。"
池欢墨看着他奇怪的表情，忍不住笑："你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去医务室？"
马嘉祺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感觉胸口发烫。这次，他一定会保护好她。就算要对抗整个世界，就算要付出一切代价。
"我没事。"他说，"就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马嘉祺跟着池欢墨往教室走，脚步有些虚浮。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温度。他数着她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和记忆里重叠。
"你这人真怪。"池欢墨回头看他，"刚才在校门口站那么久，现在又一声不吭跟着我。"
"我想确认一件事。"马嘉祺说。
"什么事？"
"你今天……会不会去天台？"
池欢墨愣住："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天台？"
马嘉祺没说话。那天他也是这样走在她身后，看着她上楼。等他赶到天台时，只看到栏杆上晃动的双脚。风很大，吹乱了她的头发。
"我就是想去看看。"他说。
"那一起去吧。"池欢墨指指楼梯间，"反正现在离上课还有时间。"
马嘉祺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记得那天的风，记得她坐在栏杆上的样子。但现在是白天，楼下还有值日生在打扫。他站在天台门口，看着池欢墨轻车熟路地走到栏杆边。
"你看那边。"她指着教学楼后面的空地，"听说下个月要开始扩建。"
马嘉祺盯着她脚下的水泥地。那天这里有一滩血迹，顺着排水口流下去。他记得自己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记得她手腕上冰冷的金属环。
"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他问。
"嗯？"池欢墨转头看他，"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马嘉祺往前走了一步，"如果我说……有人要伤害你，你会相信吗？"
"哈？"池欢墨笑出声，"你是看太多小说了吧？谁会无缘无故伤害我？"
马嘉祺的手指掐进掌心。他知道再过几分钟，教导主任就会来赶人。然后他们会一起下楼，在楼梯拐角撞见陈医生。但现在，他听见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是教导主任。
是高跟鞋的声音。
池欢墨也听见了："奇怪，这个时间怎么会有老师穿高跟鞋？"
马嘉祺转身看向楼梯口。脚步声越来越近，节奏很怪，像是有人拖着腿走路。他想起研究所里那些被控制的研究员，想起他们关节发出的摩擦声。
门开了。
一个穿着灰色套装的女人站在那里。她手里抱着文件夹，脸上带着微笑。但马嘉祺看见她右手袖口下露出的一截蓝色芯片，像一条蛇的尾巴。
"池同学。"女人开口，声音有点电子音的杂音，"能跟我去办公室一趟吗？"
池欢墨疑惑地看着马嘉祺："你认识这位老师吗？"
马嘉祺没有回答。他盯着女人的瞳孔，那里闪过一丝幽蓝的光。和他一样。和所有实验体一样。
"她说谎。"马嘉祺突然抓住池欢墨的手腕，"快走。"
女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02号实验体，不要逼我们采取强制措施。"
池欢墨被拽着往后退："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们……"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马嘉祺拉着她往另一边跑。身后传来女人的脚步声，比刚才快了很多。
"警告！发现未注册实验体！"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机械化，"立即清除！"
马嘉祺回头，看见女人的手指伸长变形，变成一根闪着蓝光的金属刺。池欢墨尖叫着绊倒在地上，马嘉祺转身挡住她。
金属刺刺进他的肩膀，却没有痛觉。马嘉祺感觉一股寒意顺着伤口爬上来，他的瞳孔颜色变深，身体开始发热。
"你父亲没告诉你吗？"女人的声音带着冷笑，"她也是实验体。只是……还没觉醒。"
马嘉祺猛地抬头。池欢墨正扶着墙站起来，脸色苍白。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蓝光，像被风吹灭的火焰。
"不可能……"马嘉祺喃喃道。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你要回到这里了？"女人继续说，"你们本就该是……"
轰！
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马嘉祺趁机拽着池欢墨往后退，撞开安全通道的门。身后传来金属撞击声，女人正在追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池欢墨喘着气，"但我相信你。"
马嘉祺看着她的眼睛。那抹蓝色已经消失了，但他说不清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抓紧我。"他说完，拉着她往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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