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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抱着池欢墨，穿过月光斑驳的街道。她的呼吸越来越弱，像是握着一块正在融化的冰。他能感觉到她身体里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
"别睡。"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抖。他的手指摸索到她手腕上的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池欢墨在他怀里动了动，脸贴着他胸口蹭了蹭。她的睫毛颤动，像是要睁开又像是要落下。
"冷。"
她小声说。
马嘉祺把外套裹紧她。布料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闻到她头发上残留的洗发水味道，混合着血和汗水的气息。
前方传来脚步声。
马嘉祺立刻躲进阴影里，靠墙蹲下。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
"他们来了。"
池欢墨突然睁眼，瞳孔泛起淡淡的蓝光。
马嘉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从他怀里滚出去。原本他站着的位置，现在多了个拳头大小的弹坑。
"操！"
他翻身起来，看见三个穿着黑色战术服的人从街角包抄过来。他们的动作僵硬，步伐一致得诡异。
池欢墨撑着地面站起来，双腿微微打颤。她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指尖闪过一丝蓝光。
"你还能动吗？"
马嘉祺低声问。
"还能撑一会儿。"
她笑了笑，眼神却很认真。
"但你要跑快点。"
对方三人同时冲来。
马嘉祺看清了他们的脸——都是学校的同学，但现在眼神空洞，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
第一个扑来的是张浩然。
马嘉祺还记得上周刚和他打过架，现在那张脸却像被什么东西侵蚀了，皮肤下有黑色的纹路在流动。
"小心背后！"
池欢墨突然喊。
马嘉祺猛地低头，身后那人挥过的钢管擦着他头顶掠过。他顺势抓住对方手腕，反手一扭，听见骨头断裂的闷响。
"警告！有机体损伤！"
机械般的声音让马嘉祺头皮发麻。他看见被打倒的人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伤口处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的液体。
"他们不是人类了。"
池欢墨喘着气说。
"是仿生体。"
"你是说我们学校一半的学生都是机器人？"
马嘉祺一边防备着逼近的敌人，一边扯了扯嘴角。
"这设定也太狗血了吧。"
"比你想的更糟。"
池欢墨伸手拉住他。
"他们都在等一个信号。一旦激活..."
话没说完，整条街的路灯突然全亮了。
刺眼的白光中，更多的人影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马嘉祺数了数，至少二十人。他们的校服在风中轻轻摆动，脚步声整齐得像一台精密的机器。
"跑！"
池欢墨拽着他转身就冲。
两人拐进一条小巷，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马嘉祺能听见齿轮转动的声响，混着金属碰撞的叮当声。
"前面是死胡同！"
马嘉祺喊。
"跳！"
池欢墨指了指头顶。
"二楼窗户！"
马嘉祺一把将她推上去，自己跟着跃起。手指刚碰到窗台，身后就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他们在拆墙！"
池欢墨趴在他背上喘气。
马嘉祺推开窗户跳进屋内。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墙上挂着褪色的全家福。他认出照片里的女人，是隔壁班的班主任。
"这是教师宿舍。"
他说。
"所以他们不会这么快找到我们。"
池欢墨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
"但最多十分钟。"
马嘉祺蹲下来查看她的状况。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手指冰冷。但最让他心惊的是她脖颈处若隐若现的蓝色纹路，像是某种程序代码正在皮肤下游走。
"你到底是什么？"
他忍不住问。
池欢墨抬起眼看他，目光清澈。
"你觉得我是怪物吗？"
"你要是怪物，那我就是疯子。"
马嘉祺扯了扯嘴角。
"因为我居然相信你。"
池欢墨笑了。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
"你比我想象的勇敢。"
"少来这套。"
马嘉祺抓住她的手。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池欢墨正要开口，忽然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她瞳孔瞬间变成全蓝，嘴里溢出一缕血丝。
"时间到了..."
她喃喃道。
窗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马嘉祺转身挡住池欢墨，看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那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深灰色风衣。他的眼睛是纯黑色的，没有一丝光泽。
"目标已锁定。"
男人的声音像是从录音机里放出来的。
马嘉祺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他抱起池欢墨往后退，直到撞上墙壁。
"别碰她。"
他说。
男人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们都逃不掉。"
他向前迈了一步。
池欢墨忽然抓住马嘉祺的手腕，指尖传来一阵清凉。
"快跑。"
她说。
马嘉祺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扑了过来。速度之快，几乎看不清身影。
他本能地举起手臂格挡，却被一股巨力掀翻。后脑勺重重撞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
"警告！有机体损伤！"
那个机械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池欢墨挣扎着站起来，挡在马嘉祺面前。她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蓝色，皮肤下的光点快速流动。
"别过来！"
她喊。
男人停下脚步，歪着头打量她。
"实验体03号，你的任务完成了。"
"我没有完成任何任务。"
池欢墨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只是想保护他。"
"情感模块已激活。"
男人语气不变。
"立即终止。"
他再次扑来。
池欢墨抬手，一道蓝色光芒从掌心射出。男人侧身躲过，却在墙上留下一道焦痕。
马嘉祺挣扎着站起来，摸到口袋里的玻璃瓶。里面还剩最后一滴淡蓝色液体。
"这就是你说的解药？"
他问池欢墨。
"喝了就能看见真相？"
"嘉祺..."
池欢墨回头看他，眼里闪烁着泪光。
"我不想让你变成我这样。"
"可我已经是你这样了。"
马嘉祺举起瓶子。
"从那天在天台上开始。"
他拧开瓶盖。
"你说棉花糖很甜，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发光。"
"别喝！"
池欢墨冲过来抢瓶子。
但已经晚了。
马嘉祺仰头喝下最后一滴液体。
刹那间，一股炽热涌遍全身。他看见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实验室、手术台、父亲的脸、母亲的眼泪...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下浮现出蓝色的光点。
"现在我们都一样了。"
他说。
池欢墨愣住了。
男人趁机出手，一拳打向马嘉祺胸口。但他伸手接住了。
"你..."
男人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马嘉祺笑了。
"我是02号实验体。"
他说。
"而且我比你们想象的要强得多。"
他抓住男人的手腕，轻轻一捏。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黑色的液体从口中喷出。
"警告！有机体崩溃！"
马嘉祺松开手，男人跪倒在地，身体开始扭曲变形。
池欢墨靠在他身边，轻声说：
"这就是真相吗？"
马嘉祺看着逐渐消失的男人，摇摇头。
"这只是开始。"
远处传来警笛声。
"我们得走了。"
他说。
池欢墨点点头，手指轻轻勾住他的校服。
"棉花糖..."
她小声说。
"要草莓味的。"
警笛声由远及近。
马嘉祺抓住池欢墨的手腕，拉着她往后退。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呀声响，像是随时会塌陷。
"后门。"
池欢墨声音发颤，但还是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方向。
两人刚跑出房间，就听见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像是某种大型机械装置被投放进来。
"他们在包围整栋楼。"
马嘉祺靠在楼梯转角处观察。楼下大厅已经站了五六个穿黑色战术服的人，他们正在安装某种设备，金属部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池欢墨忽然捂住胸口，整个人往下滑。马嘉祺赶紧扶住她，感觉到她的体温比之前更低了。
"撑住。"
他说。
"我没事。"
池欢墨咬着嘴唇站起来，嘴角又渗出血丝。她伸手抹掉，指尖残留的红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
"厨房在那边。"
她指着走廊尽头。
马嘉祺皱眉："现在不是找吃的..."
"窗户外面有排水管。"
池欢墨打断他，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能通到后巷。"
他们摸黑穿过走廊，厨房的窗户正对着漆黑的夜空。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密集，但那些穿黑衣服的人似乎刻意避开了警车路线。
"他们在等什么？"
马嘉祺一边推开窗户一边问。
"等确认我们的位置。"
池欢墨抓住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
"但他们不会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能逃脱。"
"为什么？"
"因为正常人做不到。"
她说这话时，排水管突然发出金属扭曲的声响。马嘉祺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正微微发光，蓝色的光点顺着血管往上爬。
"抓紧我。"
他转身跳下去的时候说。
池欢墨搂住他的脖子，呼吸喷在他耳侧。风声呼啸而过，他闻到她身上混合着血和洗发水的味道。
落地时脚踝传来一阵刺痛，但没时间停下检查伤势。远处传来脚步声，混着金属关节转动的咔哒声。
"跑！"
他们拐进后巷，身后的脚步声却突然消失了。
寂静得诡异。
马嘉祺拉着池欢墨躲进垃圾桶后面。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扭曲的蛇。
"不对劲。"
池欢墨贴着他耳朵说。
"他们不可能这么容易..."
话音未落，前方街角亮起刺眼的红光。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缓缓走出，手里握着某种枪械状的东西。
"张晓雯？"
马嘉祺认出那是隔壁班的班长。女生平时总是抱着课本，走路都怕踩到蚂蚁。
但现在她的眼神冰冷，枪口稳稳对准他们。
"警告。"
她的声音机械且生硬。
"实验体02、03号，请立即停止抵抗。"
马嘉祺感觉后背渗出冷汗。他悄悄握住口袋里的另一支药剂，那是上周在生物实验室捡到的最后一支蓝色液体。
"你还有多少？"
池欢墨察觉到他的动作。
"一支。"
"别用。"
她抓住他的手腕。
"你现在的情况不稳定。"
"总比坐以待毙强。"
马嘉祺盯着张晓雯一步步逼近。她的校服裙摆随风轻扬，露出一截小腿——皮肤下隐约可见黑色的纹路在流动。
"她也被改造了。"
池欢墨小声说。
"不。"
马嘉祺眯起眼睛。
"她是自愿的。"
张晓雯离他们只剩十米。她抬起左手，掌心突然亮起一道蓝光。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垃圾桶边缘结出一层薄霜。
"她启动了冻结程序！"
池欢墨喊。
马嘉祺几乎是本能地甩出药剂。玻璃瓶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砸在张晓雯脚边。淡蓝色液体溅开的瞬间，她整个人剧烈抽搐起来。
"警告！系统冲突！"
机械般的声音从她体内传出。
马嘉祺趁机拉着池欢墨冲出去。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接着是齿轮空转的嗡鸣声。
他们跑过三个街区才停下。池欢墨靠在墙上喘气，手指紧紧抓着马嘉祺的衣角。
"你怎么知道那支药剂能干扰她？"
她问。
"直觉。"
马嘉祺低头看自己还在发光的手。那种炽热的感觉又回来了，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血管里游走。
远处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
"这次是真的警察来了。"
池欢墨抬头看向天际线闪烁的红蓝灯光。
马嘉祺却突然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
"我的体温..."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声音有些发抖。
"在升高。"
池欢墨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立刻缩回手指。她的指尖冒着白烟。
"你正在过载。"
她说。
"就像...失控的反应堆。"
马嘉祺感觉视线开始模糊，周围的声音变得遥远。他看到池欢墨焦急的脸，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但那些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她瞳孔里闪烁的蓝光。
然后一片漆黑。
他醒来时躺在一辆疾驰的车内。
池欢墨坐在副驾驶，正和司机低声交谈。后视镜里映出一双陌生的眼睛——那是个中年男人，面容憔悴，下巴留着青茬。
"这是..."
马嘉祺试图坐起来，全身骨头都在作响。
"我爸的朋友。"
池欢墨回头看他，眼神复杂。
"你昏迷了两个小时。"
司机突然开口："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有道伤疤，像是被高温灼烧过的痕迹。
"你是谁？"
马嘉祺问。
男人沉默了几秒。
"曾经和你们一样。"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药剂，和马嘉祺用过的那支一模一样。
"这是最后一支了。"
他说。
"喝了它，你们就能见到真相。"
池欢墨忽然抓住马嘉祺的手："别相信他。"
但马嘉祺已经夺过药剂。
"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他拧开瓶盖。
池欢墨闭上眼睛，睫毛上挂着未落的泪珠。
"这一次..."
她轻声说。
"换我来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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