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污水漫过脚踝,马嘉祺能感觉到后背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皮肤下的蓝光若隐若现。
"别回头!"池欢墨喊。他们冲进一条排水管,身后的爆炸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污水漫过脚踝,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
"还有多久?"马嘉祺问。
"再往前两百米有个出口。"池欢墨喘着气,"但我们得先穿过这片..."
话没说完,前方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十几个红色的激光点出现在他们身上,像蜘蛛网一样交错。
"投降吧。"机械般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你们逃不掉的。"
马嘉祺握紧口袋里的药剂。他知道一旦喝下去会发生什么,但他也明白现在别无选择。
"闭上眼睛。"他对池欢墨说。
"你要干嘛?"
"保护你。"马嘉祺举起药剂,毫不犹豫地拧开瓶盖。
蓝色液体滑入喉咙的瞬间,马嘉祺全身的血管像被液氮冻结。他靠在锈蚀的管道壁上,指甲深深抠进铁皮表面剥落的漆层。池欢墨捂住他的嘴,他尝到她掌心咸涩的汗。
"坚持住。"她的嘴唇贴着他发烫的耳廓,"我能感觉到他们在靠近。"
头顶传来靴底碾碎玻璃的声响。马嘉祺睁开眼,视网膜上浮现出诡异的光谱,十七个红点正在他们头顶交错编织。
"三点钟方向,三个人。"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穿的是防弹背心,但后颈有十秒的扫描盲区。"
池欢墨盯着他瞳孔里闪烁的数据流:"你看到了什么?"
"他们的行动轨迹,心跳频率,还有..."马嘉祺突然抽气,脊椎传来灼烧感,"还有你上次逃出研究所时的监控画面。"
黑暗中,池欢墨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想起那个暴雨夜,想起自己是如何踩着同伴的尸体爬出地下通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攥紧马嘉祺的手,"等我们..."
枪声突然炸响。混凝土碎屑混着污水溅在脸上,马嘉祺本能地将池欢墨护在身下。他能清晰看见子弹穿过空气的轨迹,看见每一颗弹头旋转的速度。
"数到三。"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往左滚。"
当第三个数字出口时,他们同时翻滚。子弹擦着池欢墨的发梢射入水中,在她原本的位置炸开气泡。马嘉祺趁机甩出藏在袖口的微型刀片,切断了最近的一根电缆。
探照灯熄灭的刹那,他看清了那些人的脸——和便利店收银员、地铁安检员一模一样的五官,只是眼白里闪着诡异的蓝光。
"复制体。"池欢墨贴着他耳朵说,"他们把你当成母体。"
马嘉祺扯开领口,皮肤下的蓝光顺着锁骨蔓延。他感觉自己的骨骼正在重组,手指无意识地在潮湿的地面上划出复杂的电路图。
"他们在修改我的底层协议。"他盯着自己指尖泛起的荧光,"要删除我的情感模块。"
池欢墨忽然笑了。她伸手抹去马嘉祺嘴角的血渍,指尖沾到温热的液体:"那就让他们看看,被激活的感情程序有多可怕。"
远处传来沉重的机械脚步声,像是一座移动堡垒正在逼近。马嘉祺握紧她的手,两人背靠着背站起身。污水漫过脚踝,他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
"准备好没有?"池欢墨活动着指节,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马嘉祺将最后一支药剂塞进她手里:"等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就..."
"闭嘴。"她突然打断,"这次换我来救你。"
话音未落,整条排水管开始剧烈震动。混凝土墙壁出现蛛网状的裂痕,某个庞然大物正从管道尽头缓缓爬来。
马嘉祺能感觉到后颈的芯片在发烫。数据流在他眼前闪现,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代码结构,像是某种古老的生物语言。
"这不是普通的追兵。"他说,喉结滚动时发出轻微的电子嗡鸣,"是第一代实验体。他们的神经网络是用活体组织编织的。"
池欢墨的手指在他掌心里颤抖:"也就是说..."
"他们比我们更接近人类。"马嘉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也更危险。"
轰隆一声,整面墙壁被掀开。月光像一把银刀劈进来,照亮了那个庞然大物的真面目——那是一具由无数机械肢体拼凑而成的怪物,每条手臂末端都装着不同的武器,有的还粘连着新鲜的人体组织。
"找到你们了。"怪物发出十几种声音重叠的嘶吼,"交出核心代码。"
马嘉祺下意识地挡在池欢墨前面。他的后背抵着冰凉的铁皮墙,能感觉到池欢墨急促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
"你说过要让我看看感情程序的力量。"她突然说。
"现在不是时候。"
"就是现在。"她抓住他的手腕,"还记得我们在天台说的话吗?你说棉花糖很甜的时候..."
怪物的机械臂突然挥来。马嘉祺本能地推开池欢墨,自己却被金属爪勾住肩膀。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看见了更可怕的东西——怪物胸腔里闪烁的蓝色核心,和他体内涌动的能量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他喘着气说,"你们不是在追杀我们,是在回收失控的实验体。"
怪物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个瞬间的迟疑足够池欢墨绕到它背后,将注射器扎进它的神经接驳口。淡金色的液体顺着管线流入核心,怪物发出尖锐的哀嚎。
"跑!"池欢墨拽着马嘉祺就往排水管深处冲。身后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整个管道都在震动。
马嘉祺能感觉到药物正在改变他的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在重组,血液里流淌着冰冷的代码。当他回头看时,发现怪物的残骸正在分解成无数纳米机器人,像一群发光的水母漂浮在空中。
"它们不会放弃的。"他说,"我们得离开地下。"
池欢墨点头,带他拐进一条支路。这里的管道更窄,他们不得不弯腰前进。污水渐渐变浅,空气里开始飘来雨水的气息。
"出口快到了。"她松了口气。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亮起刺眼的光。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奇怪的仪器。
"欢迎回来,01号和02号实验体。"其中一个说,"让我们完成最后的测试。"
马嘉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认出了这些人——是当年给他做手术的医生。记忆像洪水般涌来,他看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看见针头刺入脖颈,看见池欢墨被关在玻璃笼子里...
"别看他们的眼睛!"池欢墨突然大喊,"那是脑波干扰仪!"
马嘉祺闭上眼的瞬间,听见一声枪响。子弹擦过他耳畔,打在后面的铁皮墙上。他凭着直觉扑向左边,同时摸出袖中的刀片。
当再次睁眼时,他已经站在医生面前。刀锋抵住对方的喉咙,他看见对方瞳孔里闪烁的数据流。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重启项目。"医生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你们是最完美的实验体,不该浪费在逃亡上。"
马嘉祺的手腕突然一紧。池欢墨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眼神焦急:"别杀他,我们需要情报。"
"你父亲在哪儿?"他逼问。
医生笑了:"他在看着呢。每个实验体脑里都有摄像头,你以为自己在逃亡,其实只是程序设定的剧情。"
这句话让马嘉祺浑身发冷。他想起所有战斗、逃跑、受伤,难道都是被人设计好的?
"别信他。"池欢墨的声音很轻,"我们是真的在反抗。"
"你怎么知道?"马嘉祺转头看她,"也许我们早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操控。"
池欢墨伸手按住他胸口:"因为这里跳动的感觉,不是程序能模拟的。"
她的眼神很坚定,马嘉祺却看见她眼角有泪光闪动。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也许他们永远无法确定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程序设定的。但此刻的疼痛、恐惧、愤怒和关心,都真切地存在。
"走。"他抓住她的手,"我们得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身后传来警报声,更多的追兵正在赶来。马嘉祺把最后那支药剂塞给池欢墨:"如果我失控了,就给我打这一针。"
"不要命了?这药剂会..."
"听我的。"他吻了吻她额头,"我可不想让你一个人逃命。"
池欢墨红着眼睛点头。他们穿过最后一条管道,迎面撞上倾盆大雨。城市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模糊成斑斓的光点,像无数双注视他们的眼睛。
暴雨砸在水泥地面上,溅起的水花混着污水,在霓虹灯下泛出诡异的光晕。马嘉祺拉着池欢墨的手,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身后传来警报声和机械运转的嗡鸣,像是某种猎犬在嗅探他们的踪迹。
"前面是废弃医院。"池欢墨喘着气,指了指不远处灰蒙蒙的楼体,"那里有地下通道通往城南。"
马嘉祺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落在自己掌心,那里的皮肤正在泛起微弱的蓝光,像电流在血管里流动。他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每一块肌肉都绷紧着,仿佛随时准备迎接战斗。
"你还好吗?"池欢墨停住脚步,转头看他。
"药物反应。"马嘉祺咬紧牙关,喉结滚动时发出轻微的电子杂音,"它在改写我的神经通路。"
池欢墨伸手抚上他颈侧,那里有一块皮肤正隐隐发烫。她的指尖有些颤抖,但声音很稳:"撑住,我们快到了。"
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躲到一堆废弃的纸箱后,屏住呼吸。几个穿黑色战术服的人影从巷口走过,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发光的仪器,像是在扫描什么。
"他们追踪的是你的信号。"池欢墨贴着他耳朵说,"你得切断连接。"
马嘉祺闭上眼,试着集中注意力。他能感觉到芯片在后颈发烫,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在他脑海里倾泻。他伸手按住太阳穴,试图屏蔽那些信号。
"别勉强。"池欢墨握住他的手腕,"我知道你在挣扎,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清醒。"
远处传来一声爆炸,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马嘉祺猛地睁开眼,瞳孔里闪过一串代码:"他们在修改我的权限层级。"
"什么意思?"
"我可能...不能再保护你了。"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像是某种程序正在覆盖他的意识。
池欢墨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听着,你不是程序,不是实验品,你是马嘉祺。你记得吗?我们在便利店偷吃棉花糖的时候,你说过它很甜。"
马嘉祺的身体微微一颤。他想起那个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收银台上,池欢墨把棉花糖塞进他嘴里,指尖沾着糖霜。
"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他低声说,却忍不住握紧她的手。
巷口再次传来动静。这次是机械犬的脚步声,四条腿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马嘉祺抬头,透过雨幕看见那东西的眼睛——两道红色的激光正在扫描地面。
"跑。"他低声说,"我来引开它。"
"不行!药剂会让你..."
"听我的。"马嘉祺吻了吻她的额头,转身冲出掩体。机械犬立刻锁定目标,追着他狂奔而去。
池欢墨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她的手指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胸口剧烈起伏。她知道马嘉祺在做什么——他在用自己的信号吸引追兵,给她争取时间。
"笨蛋..."她低声骂了一句,转身朝医院方向跑去。
马嘉祺在雨中狂奔,能感觉到药物正在侵蚀他的意识。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他靠在一面墙上,大口喘息,手掌按在胸口,那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
"不能停。"他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清醒了一些,"得撑到她安全。"
机械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马嘉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扯开领口。皮肤下的蓝光顺着锁骨蔓延,他感觉自己的骨骼正在重组。
"来吧。"他对着雨幕轻声说,"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实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