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盯着千城墨白眼底那点还没散去的笑意，突然觉得刚才那句带着威胁的话里藏着个天大的商机。他非但没琢磨出对方话里的警告意味，反而腾地坐直了身子，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副本入口的职业选手。
“等会儿，”他忽然伸手按住千城墨白要起身的肩膀，“你刚才说让我给阎王爷推销年卡？”
千城墨白挑眉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语气里还带着点没压下去的无奈：“我以为重点是‘地狱十八层’，或者‘扔出去’。”
“重点是年卡啊！”叶修往前凑了凑，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轻响，“你想啊，地府业务多少年没更新了？现在阳间都流行会员制，月卡季卡年卡套餐，充多少送多少冥币，再搞个拉新返现，这不比传统烧纸高效？”
他越说越起劲，索性起身在房间里踱起步来，双手比划着虚拟的PPT：“就拿奈何桥来说，普通通道排队三百年，年卡用户直接走VIP通道，孟婆汤还能选甜口咸口，加麻加辣另算钱。还有十八层地狱，普通体验就那几套酷刑，年卡会员能解锁定制服务，比如给忘川河的渡船升级个真皮座椅，或者让黑白无常上门接送——”
“叶修。”千城墨白也是服了，“你确定要给阎王爷设计会员体系？”
“怎么不行？”叶修转身时带起一阵风，顺手抓过桌上的薯片往嘴里塞了一片，“你想啊，阎王爷管着三界轮回，业绩压力肯定大。现在生育率下降，投胎业务都快不饱和了，不得搞点副业增收？年卡用户预存的冥币能提前回笼资金，还能锁定长期客户，比靠阳间随机烧纸稳定多了。”
他走到窗边扒开窗帘缝往外看，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打在他发梢，倒像是在策划什么正经商业计划：“而且可以搞分级制度，普通年卡9999冥币，铂金年卡19999，钻石年卡直接送奈何桥冠名权，让投胎的鬼魂都知道这桥是某大佬赞助的——你说要是把这方案卖给阎王爷，他会不会给我提成？”
千城墨白看着他认真琢磨提成比例的样子，忽然发现这人抓重点的本事真是独一份的。明明是在威胁叶修的啊，咋感觉不对劲呢。他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忽然反问：“那你打算怎么接触阎王爷？直接走地府官方渠道？”
“这你就不懂了。”叶修转过身，脸上挂着那种熟悉的、让人猜不透深浅的笑，“得找中间人。上次帮我修电脑的老道士说他认识个在地府兼职勾魂的鬼差，那哥们儿最近总抱怨绩效不达标，说现在年轻人都不信封建迷信，勾魂时经常被当成诈骗犯。我找他牵个线，就说有新业务能帮他冲KPI，保管他乐意。”
“可是，”千城墨白还是忍不住提醒，“地府的规矩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确定要掺和阴界业务？”
“规矩是死的，客户是活的。”叶修收起手机，往千城墨白身边一坐，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再说了，咱们这是帮他们搞现代化建设，属于技术扶贫。你想啊，等地府用上智能会员系统，投胎效率提高了，阳间转世的人才都能及时到位，这不间接促进社会发展吗？到时候阎王爷说不定还得给我发个三界杰出青年奖。”
他说着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千城墨白的耳廓，带着点薯片的咸香：“而且你刚才说把我扔去十八层，是不是意味着你有门路下去？正好，带我去做个市场调研呗？看看地府现在的基础设施怎么样，适合先推哪类套餐——”
千城墨白偏头躲开他的呼吸，伸手按住他凑过来的脸往外推，掌心能感觉到对方脸颊上微微的热度：“我觉得阎王爷可能更想把你扔进油锅体验套餐。”
“那正好，”叶修在他掌心蹭了蹭，像只耍赖的大型犬，“我可以实地考察一下油锅的温度能不能调节，给VIP用户搞个36度恒温选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太刺激的——”
话没说完就被千城墨白拽着后领提了起来，对方的手指隔着薄薄的T恤捏着他的衣领，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看来你是真想去地狱看看。”
“也不是不行啊。”叶修被拽着还不忘回头抓过桌上的笔记本，“我得记一下要点，比如忘川河的水流速度会不会影响渡船体验，酆都城的商铺有没有招租优惠——哎你慢点，我这方案还没写完呢！”
千城墨白拖着他往门口走时，听见他还在碎碎念着会员等级划分：“要不加个亲子套餐？一家三口投胎免一个人的手续费，再送十年阳寿优惠券——你说阎王爷会不会喜欢这个点子？”
走廊里的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千城墨白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被自己拽着还在奋笔疾书的叶修，眼底那点无奈终于彻底化成了笑意。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却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行，等你把方案写好，我带你去见阎王爷。”
叶修猛地抬头，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真的？”
“真的。”千城墨白看着他亮起来的眼睛，忽然补充道，“不过要是阎王爷觉得你的方案不好，我可救不了你。”
“放心。”叶修拍了拍手里的笔记本，笑得志在必得，“想当年荣耀联盟的商业赞助都是我拉的，还怕搞不定地府业务？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三界都会知道有个叫叶修的，把地狱十八层改成了年度最佳文旅项目。”
他说着快步跑到玄关换鞋，抓起背包就往外冲，临出门前还回头喊：“要不先找个黑白无常什么的拿地府最新人口数据，或者你帮我查下阳间会员制的成功案例，晚上回来碰方案！”
门“砰”地关上，留下千城墨白站在原地，看着桌上那本写满“地府年卡营销计划”的笔记本，忽然觉得把叶修扔去地狱这个威胁，可能真的成了对方开拓新业务的起点。他拿起手机给某个备注为“判官A”的联系人发了条消息：“帮我查下，地府最近有没有引进外部商业合作的计划。”
很快收到回复：【阎王爷刚在会上说想搞创收，问有没有人懂互联网思维。】
千城墨白看着屏幕，指尖在发送键上顿了顿，最终敲下：“我认识个专家，可能能帮上忙。”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他嘴角那抹浅淡的笑意上，像是提前预见了不久后，地府VIP通道里排起的长队，和那个站在阎王爷身边，拿着合同笑得一脸狡黠的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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