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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当万人迷在片场被迫海王

“恭贺王爷觅得佳人——!”

“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虚假到刺耳的恭贺声浪如同滚烫的沥青,劈头盖脸地浇灌下来,粘稠、滚烫、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瞬间堵塞了我的口鼻,窒息感排山倒海般涌来!眼前那几百张堆满谄媚笑容的“人偶”脸孔在震耳欲聋的喧嚣中扭曲、变形、旋转,最终坍缩成一个巨大的、吸食灵魂的漩涡!

【新剧本载入……《囚凰》……】

【女主角:林晚晚(绑定)……】

【剧本任务:取悦他……滋……生存……】

脑中那冰冷的电子音如同垂死挣扎的蚊蚋,在尖锐的忙音中彻底熄灭、湮灭。最后一点名为“系统”的微弱指引也消失了,只剩下绝对的、沉入深渊的黑暗和那铺天盖地的、令人窒息的“祝福”。

意识在粘稠的黑暗中沉浮,被那巨大的声浪挤压、撕扯。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冰冷光滑的汉白玉甬道上。每一次落脚,都像是踏在冰封的湖面,寒气透过薄薄的宫装鞋底直窜上来。两侧,那些玄甲护卫空洞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无声地穿透我单薄的樱粉色宫装,刺入骨髓。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一瞬,或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那震耳欲聋的喧嚣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然掐断!

死寂。

比之前的死寂更深沉,更粘稠,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被强行压抑后的真空感。

我猛地一个激灵,涣散的意识被强行拽回冰冷的现实。

眼前豁然开朗。

不再是漫长的甬道,而是一个巨大得令人眩晕的殿堂。

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墨色玉石,冰冷坚硬,倒映着头顶无数盏镶嵌在穹顶的琉璃宫灯。灯光并不明亮,反而带着一种幽冷的、如同月光般的色泽,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朦胧而压抑的光晕中。巨大的蟠龙金柱拔地而起,支撑着高耸得望不见顶的穹窿,柱身上缠绕的金龙在幽光下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冰冷的龙目仿佛在无声地俯瞰着渺小的闯入者。殿堂深处,九级高高的玉阶之上,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张巨大的、由整块玄玉雕琢而成的王座。王座线条冷硬,没有任何繁复的雕饰,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威严和冰冷。

空气里弥漫着更浓郁的、那种清冽如雪后松林的冷香,冰冷、尊贵、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此刻,我就站在这空旷得令人心慌的殿堂中央,渺小得像一粒尘埃。身上那件樱粉色的华丽宫装,在这片冰冷、巨大、以玄黑和暗金为主色调的空间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如此……刺眼可笑。如同被强行摆放在祭坛上的、不合时宜的祭品。

身后,那沉重得如同叹息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是萧承璟(秦峥)。

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他随手带回的一件物品。他迈开步伐,玄色的蟒袍下摆拂过冰冷的墨玉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径直走向那九级玉阶,步伐沉稳而从容,如同走向早已为他准备好的神座。

空旷死寂的殿堂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清晰地敲打在冰冷的地面上,也敲打在我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

他踏上玉阶,一级,两级……最终,在那张巨大的玄玉王座前站定。然后,他缓缓转身。

动作流畅而优雅,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掌控一切的从容。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站在大殿中央、渺小如蝼蚁的我。幽冷的宫灯光芒落在他深刻完美的侧脸上,一半沐浴在光中,俊美得不似凡人,一半沉在阴影里,冰冷得如同深渊本身。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抬起,如同两轮高悬于九天的寒月,冰冷、漠然,带着审视一件新得玩具般的、纯粹而强大的掌控欲。

整个大殿的空气,因为他这无声的注视而彻底凝固、冻结。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水银,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让我几乎无法站立。

他微微抬手。

没有言语。

一个穿着同样玄色内侍服饰、面容同样苍白麻木如同木偶的人,无声无息地从一根蟠龙金柱后的阴影里滑了出来,动作僵硬而迅捷。他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极其小巧精致的白玉酒杯,杯中盛着半盏色泽清冽、如同融化的琥珀般的液体。酒香?不,那香气极其清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那内侍低着头,将托盘高举过顶,僵硬地走到玉阶之下,距离我只有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静待指令。

萧承璟(秦峥)的目光落在那白玉酒杯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那双冰冷的、如同深渊寒潭的眼眸,再次精准地锁定了我。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醇厚,在这死寂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清晰地敲打着我的耳膜,也敲碎了最后一丝侥幸的幻想:

“过来。”

两个字,如同冰冷的镣铐,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脚下冰冷的墨玉地面传来刺骨的寒意,顺着双腿蔓延而上。过去?走到他脚下?走到那杯散发着诡异清香的液体面前?

巨大的恐惧攥紧了心脏。那是什么?毒酒?迷药?还是某种更加可怕的东西?

“本王耐心有限。”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如同冰层下涌动的暗流,带着一种无形的、足以碾碎意志的压迫感,“或者,你想让本王帮你?”

帮我……像在王府门口那样?让那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傀儡,强行将酒灌入我的喉咙?!

想到那两个被拖入黑暗甬道、无声无息“处理掉”的内侍,想到他们空洞的眼神和僵硬的躯体……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不!绝对不要!

巨大的恐惧压倒了抗拒的本能。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更浓烈的血腥味,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艰难地、如同奔赴刑场般,挪向那玉阶之下,挪向那个捧着托盘、如同死神使者般静立的内侍。

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绝望之上。

终于,我站定在那内侍面前。距离那白玉酒杯,只有一步之遥。清冷而诡异的香气更加清晰地钻入鼻腔。

萧承璟(秦峥)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始终笼罩着我。那目光里没有催促,只有冰冷的审视和掌控一切的笃定。

“拿起它。” 他再次开口,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命令。

我的手指颤抖着,冰冷僵硬得如同冻僵的枯枝。我缓缓抬起手,伸向那只小小的白玉酒杯。指尖触碰到那温润微凉的杯壁时,猛地一颤,仿佛被烫到一般。

“饮下。” 他的声音紧随而至,如同最终判决的落槌。

没有退路了。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那带着冰冷药香的空气,心一横,猛地抓起那只酒杯!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着一丝奇异的清甜,随即化为一股灼热的气流,瞬间冲入四肢百骸!那热流并不难受,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神恍惚的暖意,瞬间驱散了身体的冰冷和恐惧,带来一种轻飘飘的、如同踩在云端般的虚浮感。大脑变得有些迟钝,眼前的景象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柔和的薄纱。

是……迷药?还是……?

意识变得有些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猛地从王府大门的方向传来!震得整个巨大的殿堂都在嗡嗡作响!穹顶的琉璃宫灯剧烈地摇晃,光影乱颤!

紧接着,是更加密集、更加狂暴的撞击声、爆炸声、兵刃交击的刺耳锐响!以及无数人惊恐混乱的尖叫、怒吼、濒死的惨嚎!那声音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破了王府森严死寂的高墙,汹涌地灌入这空旷的大殿!

杀进来了!

是他们!沈砚!顾清源!谢无咎!他们真的杀进来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绝望和微弱希冀的激流猛地冲散了那药力带来的恍惚!我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

然而,王座之上,萧承璟(秦峥)那冰冷如雕塑般的脸上,甚至连一丝最细微的涟漪都未曾泛起。

他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仿佛外面那足以毁灭一个军团的恐怖厮杀,在他耳中不过是戏台上不值一提的锣鼓喧天。

他那双深不见底、如同寒潭深渊的眼眸,依旧牢牢地锁定着我,仿佛我才是这天地间唯一值得他关注的存在。那眼神冰冷、专注,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以及一丝……被意外打扰后极淡的不悦。

“啧。”

一声极轻、极冷的音节,如同冰珠坠地,清晰地穿透了外面震天的喊杀声。

他微微抬眸,目光似乎极其短暂地掠向大殿入口的方向,那眼神如同在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然后,他的视线重新落回我身上,落在我因为惊惧而微微颤抖的手上——那只白玉酒杯还被我死死地攥在手中。

“很好。” 他冰冷的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如同寒冰上掠过的一道微光。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我,轻轻招了招。动作优雅而随意,如同在召唤一只豢养的雀鸟。

“过来。”

依旧是那两个字,却带着一种更深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

那奇异的药力在体内流转,带来虚浮的暖意,削弱了恐惧,却也抽走了反抗的力气。外面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似乎也变得遥远而模糊,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

我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再次背叛了我的意志。

双脚如同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我攥着那只空了的白玉酒杯,一步,一步,如同被催眠般,踏上那冰冷光滑的玉阶。

一级。

两级。

……

那九级玉阶,如同通往深渊的阶梯。

终于,我站定在巨大的玄玉王座前。仰起头,对上那双俯视着我的、如同深渊寒潭般的眼眸。距离如此之近,他身上那股清冽冰冷的松雪气息更加霸道地侵入我的感官,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端坐在王座之上,高大的身躯笼罩在幽冷的宫灯光芒中,如同掌控生死的神祇。他微微垂眸,冰冷的视线扫过我因药力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扫过我身上那件不合时宜的樱粉色宫装,最终,落在我因为紧张而死死攥着白玉酒杯、指节发白的手上。

他缓缓伸出手。

那只骨节分明、如同艺术品般完美的手,带着玉石般的凉意,轻轻覆上了我攥着酒杯的手背。

冰冷的触感让我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按住。那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禁锢感。

他另一只手,则慢条斯理地、如同把玩一件精致的瓷器般,轻轻抚上了我的脸颊。冰冷的指尖沿着我的下颌线条缓缓下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蛇类般冰冷滑腻的触感。

“怕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近在咫尺,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蛊惑般的磁性,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我被药力搅得有些混乱的心神上,“外面的……不过是些……扰人的杂音。”

他的指尖停留在我的颈侧,感受着我因恐惧和药力而疯狂搏动的脉搏。

“这里……” 他微微倾身,冰冷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带着那股清冽的冷香,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和绝对的掌控意志:

“才是你的戏台。”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迫使我抬起头,更加清晰地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翻涌着冰冷漩涡的眼眸。

“而本王……”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无形的画笔,细细描摹着我脸上每一寸肌肤,带着审视,带着玩味,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如同在欣赏自己所有物的愉悦。那眼神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极具侵略性的占有欲和一种令人心悸的、掌控一切的满足感。

“是你的观众。”

“唯一的观众。”

他微微一顿,冰冷的指尖在我颤抖的唇瓣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激起一阵无法抑制的战栗。那动作带着一种狎昵的亵玩意味。

然后,他俯身,凑得更近,冰冷的唇几乎要贴上我的耳垂,低沉的声音如同来自深渊的最终审判,清晰地、一字一句地灌入我的灵魂深处:

“取悦我。”

“或者……”

他微微偏头,冰冷的目光扫向大殿入口的方向。那里,震天的厮杀声、爆炸声、怒吼声如同狂暴的海啸,正疯狂地冲击着这座殿堂坚固的门扉!每一次撞击都让厚重的殿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和他们……”

他收回目光,重新锁住我因极度恐惧而骤然收缩的瞳孔,冰冷的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令人绝望的弧度。

“一起……”

“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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