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真是个疯子……” “吓死人了……” “赶紧走吧,别惹麻烦……” 人群窃窃私语着,看我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极度危险的怪物,纷纷远离。连那个最初递水的老婆婆,也拄着棍子,摇着头,缓缓退回了篝火旁的人群里,不再看我。
我被孤立了。 独自蜷缩在冰冷的泥地里,被恐惧和剧痛淹没。
身后……绿化带的黑暗中……那个复制体……还在吗? 它会不会追下来?
巨大的不安和孤立无援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我吞没。
我挣扎着,试图抬起头,警惕地望向那片黑暗的绿化带。
然而——
就在我抬头的瞬间!
目光……猛地……定格在了……
人群后方……
篝火光芒勉强照亮的边缘……
一个……
极其不起眼的……
角落!
那里…… 堆放着几个破烂的、蒙尘的编织袋。 而在编织袋的阴影里…… 半掩着一个…… 小小的…… 破旧的…… 木偶?
那木偶…… 似乎是个…… 穿着破旧红袄的…… 女娃娃? 做工粗糙,脸上涂着夸张的腮红,笑容僵硬。 但…… 真正让我血液瞬间冻结的……
是那木偶…… 那双…… 用劣质玻璃珠做成的…… 眼睛!
此刻…… 在那跳跃不稳的篝火光线下…… 那双空洞的玻璃眼珠…… 正…… 反射着冰冷的光…… 直勾勾地…… “看向”…… 我!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
木偶那僵硬的笑容嘴角…… 似乎…… 正缓缓地…… 渗出…… 一滴…… 清澈的…… 水珠?
“滴答。”
一声。
轻微。
却如同丧钟。
敲响在……
死寂的……
流浪者营地……
夜空之下。
“滴答。”
那声音,轻得像一片枯叶落下,却重重砸在我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篝火的光芒在夜风中不安地跳跃,勉强照亮那个蜷缩在破烂编织袋阴影里的旧木偶。劣质玻璃珠制成的眼珠,空洞地反射着冰冷的光,直勾勾地“锁定”着我。那僵硬笑容的嘴角,一滴清澈的水珠缓缓凝聚、拉长,最终挣脱束缚,坠落。
“噗。”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水珠砸落在木偶脚下干燥的泥地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的、不规则的湿痕。
湿痕的边缘,在昏暗的光线下,极其迅速地……渗入干燥的尘土……
勾勒出一个…… 极其模糊…… 却让我瞬间血液逆流的……
轮廓!
像是一只…… 极小极小的…… 婴儿的手印?!
嗡——!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所有的剧痛、所有的恐惧,在那一刻被一种更深的、更荒谬的寒意彻底碾碎!
它……不止能通过水渍、通过复制体…… 甚至……能通过……这种死物?!这种孩童的玩偶?!来……显现?!来……标记?!
那滴水的意志……那个“王妃”的绝望……那个格式化的冰冷……它们渗透现实的方式……远比我想象的更加诡异!更加防不胜防!
“呃……” 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我猛地向后缩去,背脊狠狠撞在冰冷粗糙的墙根(或许是某个废弃的水泥墩),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窒息。目光却如同被焊死,无法从那个木偶、从那片刚刚洇开的湿痕上移开!
周围的流浪者们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动作再次惊动。他们原本已经放松的警惕瞬间提起,看我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危险源,带着更深的恐惧和排斥,纷纷又向后挪动了几分,窃窃私语声变得更加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