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学院每学期一次的野外实践课总是让学生们又爱又恨。这次的目的地是克莱恩小行星带边缘的观测站，任务是通过实地操作掌握星际导航技巧。
温言看着分组名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和卡米尔分在了同一组，同组的还有海盗团的帕洛斯和佩利。
"真是天助我也。"温言小声嘀咕，拎起装备包向集合点走去。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卡米尔今天换了一身更适合野外活动的深蓝色制服，红围巾依然好好地围着脖子，正在认真检查装备清单。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线。
"早啊，卡米尔同学~"温言蹦跳着过去，故意撞了一下卡米尔的肩膀，"看来我们要做三天队友了。"
卡米尔微微点头，眼睛都没从清单上移开："你的装备包少了一个备用能源块。"
温言一愣，赶紧打开包检查："真的哎！你怎么知道？"
"根据你包的形状和重量估算的。"卡米尔终于抬起头，从自己的备用袋里拿出一个能源块递给他，"下次记得自己检查清楚。"
温言接过能源块，指尖又一次不经意地擦过卡米尔的手掌。这次他注意到卡米尔的手修长有力，指腹有一层薄茧，是长期操作机甲控制杆留下的痕迹。
"谢谢。"温言这次的道谢真诚了许多。
"嘿，爱情鸟们！"佩利的大嗓门从远处传来，"该登船了！"
帕洛斯跟在后面，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希望我们不会打扰到二位。"
温言正想反驳，卡米尔已经拎起装备包走向飞船："任务要紧，别浪费时间。"
飞船内部比想象中宽敞，每组都有一个独立舱室。温言选了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逐渐变小的学院建筑。这是他第一次和卡米尔在非学术环境下相处，莫名有些紧张。
"根据航线，我们将在四小时后抵达第一个坐标点。"卡米尔调出星图投影，"那里有一个小型虫洞，是本次导航实践的关键节点。"
帕洛斯吹了声口哨："听说那个虫洞很不稳定，去年有组学生在里面迷路了八个小时才出来。"
"所以我们才要更认真对待。"卡米尔严肃地说，开始分配任务，"佩利负责动力监测，帕洛斯记录星图变化，温言和我负责主控计算。"
温言惊讶地挑眉："你信任我做主控计算？"
卡米尔看了他一眼："你在星际几何课上的成绩是年级前三，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温言没想到卡米尔连这个都知道，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四小时后，飞船抵达预定坐标。透过舷窗，温言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虫洞——一个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漩涡状空间扭曲，周围环绕着细碎的光点，美丽而危险。
"所有人就位。"卡米尔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准备进入虫洞，倒计时开始。"
温言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控制面板上。虫洞导航需要极高的精确度，稍有偏差就可能被抛到未知星域。
"5、4、3、2、1——进入！"
飞船猛地一震，窗外景色瞬间扭曲成五彩斑斓的光流。温言的手指在控制板上飞舞，实时计算着航道修正值。
"左侧引力波动异常！"佩利大声警告。
"收到。"温言迅速调整参数，"卡米尔，我需要你计算一下最优规避路径。"
没有回应。
温言转头，发现卡米尔正专注地盯着另一个监测屏，眉头紧锁。
"卡米尔？"
"虫洞结构不稳定。"卡米尔突然说道，"不是自然波动，像是人为干扰。"
"什么？"帕洛斯惊讶地凑过来，"谁会在这荒郊野外干扰虫洞？"
温言突然想到什么，调出另一个监测界面："等等...这波动模式...是星际采矿公司留下的痕迹！他们肯定在这附近进行过非法开采，破坏了虫洞的稳定性！"
卡米尔赞许地看了温言一眼："分析正确。现在我们需要重新计算出口坐标，原定坐标已经不安全了。"
"交给我。"温言迅速调出备用程序，"我在课外研究过受损虫洞的数学模型。"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两人配合默契，一个计算路径，一个调整航向。帕洛斯和佩利完全插不上手，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像共用一个大脑般协作。
"出口锁定！"温言最后按下确认键，"准备脱离！"
飞船再次剧烈震动，然后猛地冲出一片光明。窗外是熟悉的克莱恩小行星带，他们的目标观测站就在不远处。
"成功了！"佩利欢呼起来。
帕洛斯拍拍温言的肩："没想到你和卡米尔配合得这么好。"
温言看向卡米尔，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那双通常冷静的蓝眼睛里闪烁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你的计算很精准。"卡米尔轻声说。
温言突然觉得脸颊发热："你的判断也很准确。没有你发现异常，我们可能已经迷路了。"
两人对视一秒，又同时移开视线。飞船舱内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嗡嗡声。
当天晚上，小组在观测站附近的营地扎营。按照安排，两人一组轮流守夜。温言"恰好"和卡米尔分在了同一班。
夜空中的星河格外明亮，温言仰头望着那些闪烁的光点，突然开口："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经常一个人看星星。家里人都忙着各种社交活动，没人陪我。我就给自己编故事，说每颗星星上都有不同的王国..."
卡米尔安静地听着，出人意料地接话："我大哥第一次带我离开家时，也指给我看星星。他说每颗星星都代表一个可能到达的地方，一个可以自由生活的世界。"
温言惊讶地转头。卡米尔很少谈起自己的事，更别说这么私人的回忆。
"雷狮学长对你很重要。"这不是疑问句。
卡米尔点头："他给了我新的生活。"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再尴尬，反而有种奇妙的舒适感。
温言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差点忘了，今天是我抑制剂的日子。"他取出一粒药片吞下，"虽然我觉得自己控制力很好，但野外实践还是谨慎点。"
卡米尔看着他的动作，若有所思："你经常在Alpha面前毫无防备地服用抑制剂。"
"怎么，担心我？"温言习惯性地调笑道，却看到卡米尔异常认真的表情。
"只是观察。"卡米尔移开视线，"大多数Omega不会这样...随意。"
温言耸耸肩："我说过，我的自制力很强。就算发情期来了，我也不会像那些'柔弱'的Omega一样失去理智。"他故意凑近卡米尔，压低声音，"要不要打个赌？就算我现在进入发情期，也能面不改色地调戏你然后潇洒离开~"
卡米尔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别拿这个开玩笑。"
"哇，你生气了？"温言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第一次看到你情绪波动呢！"
卡米尔站起身，背对着温言："我去检查一下周边。你留在这里。"
看着卡米尔走远的背影，温言撇撇嘴："开个玩笑而已，这么认真干嘛……"
然而半小时后，温言开始觉得不对劲。一股异常的燥热从体内升起，后颈的腺体隐隐发胀。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有些发烫。
"不会吧..."温言赶紧又取出一粒抑制剂吞下，但症状并没有缓解的迹象。他这才想起来，上周因为忙着准备实践课，可能错过了常规抑制剂的服用时间。
远处传来脚步声，卡米尔回来了。温言强迫自己坐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切正常。"卡米尔报告道，随即敏锐地注意到温言异常红润的脸颊，"你不舒服？"
"没...没事。"温言努力控制呼吸，"就是有点热。"
卡米尔走近几步，突然停住。温言知道他闻到了——橙子汽水味的信息素正在不受控制地扩散，甜腻中带着一丝诱人的酸涩。
"你发情了。"卡米尔的声音异常冷静。
温言想反驳，但一阵更强烈的热潮袭来，让他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他从未体验过真正的发情期，平时总是按时服药，没想到会这么...难受。
"抑...抑制剂失效了..."温言艰难地说，汗水已经浸湿了额前的白发，"我包里有应急用的...能帮我拿一下吗？"
卡米尔迅速找到并递给他一支注射剂。温言颤抖着手试图自己注射，但手指已经不听使唤。卡米尔犹豫了一秒，接过注射剂。
"转身。"他简短地命令道。
温言乖乖转身，感觉到冰凉的酒精棉擦过后颈。当针头刺入腺体附近的瞬间，他控制不住地轻哼一声，向后倒去。
卡米尔稳稳地接住他，动作轻柔却保持距离。抑制剂很快起效，温言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谢谢..."温言小声说，不敢抬头看卡米尔的眼睛。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如此窘迫——号称"全校最花心Omega"的他，居然因为一次假戏真做的发情期而狼狈不堪。
卡米尔递给他一瓶水："这种强效抑制剂有副作用，多喝水。"
温言接过水瓶，两人的手指又一次相触。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卡米尔的手很温暖，而且...在微微颤抖？
"你...没事吧？"温言抬头，惊讶地发现卡米尔的耳尖通红，呼吸也比平时急促。
卡米尔迅速收回手，退后几步拉开距离："我没事。你应该休息了，我去叫帕洛斯他们起来换班。"
"等等！"温言下意识抓住卡米尔的衣角，"别...别告诉他们。我不想被笑话..."
卡米尔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温言抓着自己衣角的手，表情复杂："你的秘密很安全。"
温言松开手，看着卡米尔走远的背影，心里泛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这个晚上，他第一次在卡米尔面前露出了真实的脆弱，而对方没有嘲笑他，没有趁机占便宜，只是...尊重并保护了他的尊严。
躺在帐篷里，温言摸着自己仍在发烫的后颈，回想着卡米尔为他注射抑制剂时小心翼翼的动作，心跳再次加速。这一次，不是因为发情期，而是因为一个他从未预料到的发现——
他可能，真的，开始喜欢上卡米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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