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改变

“谢谢。”她微微颔首，语气疏离得像对待陌生人。

顾言深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但很快又笑了笑，将盒子递给她：“去年你说喜欢那家的限量版画笔，我托人买到了。”

上一世，她收到这份礼物时，高兴得跳起来，当场就拉着他去花园写生。可现在，沈拂看着那个盒子，只觉得讽刺。她连他后来送姜薇薇的那条项链都记得，又怎么会忘了，这些所谓的“用心”，从来都廉价得很。

“不用了，”她推回盒子，“我对画画没兴趣了。”

顾言深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父母也对视一眼，露出困惑的表情。

沈拂没管他们的反应，转身看向父亲：“爸，之前你说让我考虑出国读什么专业，我想好了，学金融，还要辅修法律。”

沈宏远惊讶地挑眉：“怎么突然想读这些？你不是说数字很枯燥吗？”

“因为我想帮你。”沈拂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想学着打理家里的生意。”

客厅里静了几秒，随即父亲爽朗地笑起来：“好啊！我们家幺幺长大了！”母亲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想学什么都支持你，就是别太累了。”

只有顾言深，看着沈拂的眼神里多了些探究。

沈拂没再看他。她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这场生日宴，不再是她娇纵人生的注脚，而是她复仇的起点。那些围在她身边的笑脸，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她都会一一记在心里。

宴会厅的门被推开时，沈拂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水晶灯的光芒落在她身上，像给她镀上了一层坚硬的壳。她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游戏，重新开始了。

宴会厅里衣香鬓影，京圈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齐了。父亲沈宏远正被一群商人围着敬酒，母亲在不远处和几位夫人说笑，鬓边的珍珠耳环随着动作轻轻摇晃。顾言深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手里端着杯果汁，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眉眼间还带着少年人未褪的温和。

沈拂吹灭十五岁生日蛋糕上的蜡烛时，眼神扫视周围非富即贵的人，她发誓要把上一世给沈家做局的人找出，公布这其中恶心的勾当。

“幺幺，许了什么愿望？”他倾身问她，声音里的笑意和记忆里十八岁前的模样重合。

沈拂捏着裙角的手指猛地收紧，礼服被攥出褶皱。上一世的今天，她踮着脚凑到他耳边，脆生生说：“我希望阿深哥哥永远对我好，希望沈家永远好好的。”那时他笑着揉她的头发，说愿望会实现的。

可现在，她看着眼前这张脸，只觉得喉咙发紧。那些后来瓜分沈家产业的人，此刻正举着酒杯对她笑得和善；那个在父母葬礼上假惺惺掉眼泪的远房叔叔，正拍着父亲的肩膀说“沈总好福气”；还有角落里那个穿着粉色礼服的少女，正用羡慕又嫉妒的眼神盯着她——再过两年，姜薇薇就会踩着这双眼睛里的欲望，一步步挤进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