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在审计系统里输入最后一组校验码时,打印机突然吐出张泛黄的纸。不是她提交的任何报告,纸张边缘带着烧焦的痕迹,上面用炭笔写着串地址——正是傅云砚父亲当年跳楼的那栋写字楼,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地下停车场的C区。
她捏着纸页的指尖微微发颤。这台打印机连接着公司十年前的旧服务器,上周才刚完成系统升级,按理说不可能调出如此陈旧的文件。更诡异的是,纸张右下角的日期戳,显示为五年前傅父去世当天。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条陌生彩信,附件是张监控截图。画面里,傅云砚正站在那栋写字楼的地下车库,手里举着个手电筒,光束扫过某根承重柱,柱身隐约有被凿过的痕迹。发件人备注是“知情人”,消息框里只有一句话:“他在找当年的目击者。”
沈拂想起林霜提过的证监会表哥,突然意识到自己漏了个关键信息——傅家破产案的卷宗里,明确记载着傅父去世当天,地下车库的监控全部失灵。而负责维护监控系统的外包公司,法人正是姜氏副总的远房侄子。
她打开信托圈朋友发来的资金流向补遗,在摩根士丹利账户的交易记录里,发现笔异常的小额转账。收款方是家私人侦探社,转账附言写着“寻找17号车库目击者”,交易时间恰好在傅云砚提交项目建议书的前一天。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拼出栅栏状的光影。沈拂抓起外套往外走时,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傅云砚的内线。
“别相信车库里的任何东西。”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姜氏在柱子里藏了伪造的日记,他们算准了你会去查——”
忙音突然切断了通话。沈拂盯着听筒上的螺旋线,想起上周在傅云砚办公室看到的旧报纸,社会版角落报道过那栋写字楼的车库改造工程,施工队的负责人签名,与姜氏澳洲项目的监理同名。
电梯下降时,手机又收到条消息,这次是傅云砚的私人号码:“去档案室查前年3月的访客登记,第17页有个用铅笔标的名字。”
沈拂在一楼大厅撞见抱着档案盒的林霜,对方看到她手里的炭笔地址,脸色瞬间发白:“你怎么会有这个?我表哥说这地址早就被销毁了……”话音未落,档案盒突然脱手,里面的文件散了一地,最上面那张是份辞退信,被辞退的员工姓名栏,赫然印着监控维护公司的法人名字。
“他不是姜氏副总的侄子。”沈拂捡起辞退信,注意到落款日期是傅父去世后第二天,“这是傅家的老员工,在监控室工作了十五年。”
林霜的嘴唇哆嗦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录音笔:“我表哥让我交给你的,说是从监理的旧电脑里恢复的……”
按下播放键的瞬间,傅云砚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涌出来,背景里有金属敲击的脆响:“这根柱子是空的,里面应该藏着——”录音突然被尖锐的电流声切断,最后留下半句话,“别信沈拂找到的地址,那是他们故意——”
沈拂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抬头看向电梯上方的监控摄像头,突然想起傅云砚办公室的陈列柜里,摆着个同款摄像头模型,底座刻着行小字:“维修记录”。
而那个日期,正是匿名信托资金池首次出现异常流动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