铂悦酒店1903房的门卡插进锁孔时，沈拂的指尖还带着灼烧感。电子锁“嘀”的轻响被走廊地毯吸走大半，推门而入的瞬间，香氛系统里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与37号的霉味形成刺目的割裂。
客厅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天际线，姜氏集团的总部大楼正对着窗口，玻璃幕墙反射着朝阳，像块巨大的珐琅镜面。沈拂将两片拼合的珐琅叶子放在玄关柜上，金属边缘相触的刹那，叶尖突然泛起微光，与手包里U盘的热度遥相呼应。
“沈小姐倒是比预想中早到半小时。”
吧台后传来冰块碰撞的脆响，傅云砚穿着酒店的丝质睡袍，左腕缠着渗血的纱布，正往威士忌里兑苏打水。他面前的吧台上摆着个银色加密器，形状与珐琅叶子的轮廓完美契合。
沈拂反手带上门，目光扫过他敞开的领口——锁骨处的三道灼痕泛着不正常的红，像被重新揭开的疤。“‘傅工’的身份，现在可以解释了？”
傅云砚将酒杯推过来，琥珀色液体在杯壁晃出涟漪：“姜氏旗下的珐琅工坊，五年前归我管。”他指尖划过加密器，“林霜是那批最有天赋的设计师，她的‘霜’系列本该是姜氏那年的重头戏。”
沈拂没碰酒杯，从手包里拿出“监-7”U盘。金属外壳烫得惊人，她放在吧台上时，加密器突然发出蜂鸣，屏幕亮起一串跳动的代码。“赵伟的加密信息，和这个有关？”
“姜涛当年以拆迁为名，把珐琅厂改造成了提炼稀有金属的黑作坊。”傅云砚的指节抵着纱布，“那些银灰色结晶，是某种航天材料的废料，毒性极强。林霜发现时，已经收集了三个月的证据。”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云层遮去，沈拂看着加密器上的代码逐渐与U盘同步，突然想起林霜母亲手里的汇款单：“酒店账户的收款方，是姜涛的私产？”
“不止。”傅云砚调出手机里的文件，“铂悦酒店的最大股东，表面是海外基金，实际受益人是姜家二房。林霜失踪那天，姜涛的弟弟姜岳就在19楼开酒会。”
话音未落，加密器的蜂鸣变成长音，屏幕弹出一段监控画面——五年前的珐琅厂仓库，林霜抱着设计稿往门外冲，身后跟着举着铁棍的赵伟，而在仓库阴影里，站着个穿高定西装的男人，左眉骨那颗痣在监控里泛着冷光。
“姜岳。”沈拂的指甲掐进掌心，“赵伟的痣是仿他纹的。”
画面突然跳转，变成酒店走廊的监控。姜岳正从1903房出来，怀里揣着个黑色文件袋，迎面撞上的服务生低着头，领结歪在一边——那是傅云砚的侧影。
“所以你混进姜氏，是为了翻案？”
傅云砚将加密器与珐琅叶子扣合，咔嗒轻响后，屏幕弹出林霜的设计终稿。最后一页是张股权结构图，姜氏集团的隐秘股东栏里，赫然有傅氏的公章。“傅姜两家的联姻，从来不是童话。”他抬眼时，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我父亲当年签字的股权转让书，是用林霜的设计稿换来的。”
楼下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傅云砚将加密器塞进沈拂包里：“姜涛已经知道你拿到证据了。”他扯掉纱布，腕上的灼痕正与珐琅叶子的纹路重叠，“去股东大会，用这个让姜家原形毕露。”
沈拂抓起包往门口走，手碰到门把时被他拽住。傅云砚的掌心滚烫，像握着团火：“小心姜岳，他在董事会安插了至少五个‘纹痣人’。”
电梯下降的数字跳动得像倒计时。沈拂看着轿厢镜里的自己，衣领上沾着的银灰色粉末在光线下闪，突然想起37号爆炸时，傅云砚背上的白烟——那不是烫伤，是某种化学反应的痕迹。
股东大会的会场在姜氏总部顶楼。沈拂走进旋转门时，正撞见姜涛被记者围住，他身边的姜岳笑得温文尔雅，左眉骨的创可贴换成了遮瑕膏，却掩不住底下的红。
“沈小姐能来，真是让会场蓬荜生辉。”姜岳递过香槟，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背，“听说你最近在查珐琅厂的旧事？我倒有些当年的资料，或许能帮上忙。”
沈拂接过酒杯，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见傅云砚站在会场角落，正和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说话。那男人胸前的铭牌写着“法务总监”，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和姜岳的是同个款式。
“资料就不必了。”沈拂晃动着酒杯，酒液里倒映出头顶的水晶灯，“我更想知道，五年前1903房的酒会，到底少了谁的设计稿。”
姜岳的笑容僵在脸上，就在这时，会场的大屏幕突然亮起，开始播放加密器里的监控。林霜奔跑的身影，姜岳举着打火机的侧脸，还有傅云砚当年藏在仓库的摄像头画面，在数百双眼睛前缓缓展开。
骚乱中，沈拂看见傅云砚往侧门退，他经过姜涛身边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像两团即将引爆的火。而她手包里的U盘，正烫得像要烧穿皮革——里面藏着的，或许不只是姜家的罪证，还有傅氏与这场阴谋纠缠的，更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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