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见楼梯间传来的脚步声。沈拂攥紧发烫的加密器,看着傅云砚跟着法务总监走向电梯,他的背影在红色指示灯下被拉得很长,像根即将绷断的弦。
人群渐渐散去,大屏幕还亮着,最后定格在林霜转身的瞬间。沈拂突然发现,她领口沾着的银灰色粉末,在光线下拼出的形状,正是那个未完成的傅家族徽。
手包里的U盘还在发烫,她知道里面藏着的不只是姜家的罪证。刚才加密器同步时闪过的代码里,有串数字和傅氏重工的股票代码只差一位,而那串数字的最后三位,正是林霜失踪的日期。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风卷着楼下的喧嚣涌进来。沈拂站在窗前,看着警车驶离姜氏总部,傅云砚坐在其中一辆的后座,侧脸在玻璃上投下模糊的影子。她摊开手心,加密器上的珐琅叶子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片从灰烬里活过来的叶子。
实验室的地址藏在加密器的背面,用激光刻着很小的字。沈拂握紧它往电梯走,金属的温度烙在掌心,像个滚烫的承诺。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她清楚,从握住这枚叶子开始,她就再也回不去了——无论是37号的霉味里,还是铂悦酒店的雪松气息中。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沈拂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议论声,像游丝般缠着她。加密器在掌心发烫,金属纹路硌着皮肤,仿佛在催促她快些解码藏在深处的秘密。
到地下车库时,空气里浮动着机油与消毒水混合的古怪味道。傅云砚说的那辆车,停在最角落的阴影里,车身覆着层薄灰,却掩不住引擎盖下蛰伏的精密。沈拂拉开车门,座椅上的皮质带着经年的冷硬,刚坐稳,中控屏突然亮起,蓝光刺得她眼睫轻颤。
“FS-06设备在城郊旧厂区,”机械音毫无温度,“路线已上传,途中别停车。” 沈拂盯着导航里蜿蜒的红线,想起傅云砚最后说的 “别相信任何人”,指尖无意识摩挲加密器,叶子纹路的凸起让掌心发疼。
车刚驶出姜氏园区,后视镜里就闪过几道尾灯,暗红色的光黏在车尾,像甩不掉的阴影。沈拂踩下油门,引擎轰鸣的刹那,后视镜里的车突然加速,逼得她猛打方向盘,轮胎与地面尖叫着摩擦。她瞥向副驾,加密器被甩到脚垫上,金属外壳磕出闷响,像是某种警告。
城郊的暮色来得猝不及防,旧厂区的铁门锈蚀斑斑,门柱上的搪瓷牌只剩 “傅氏重工” 残字。沈拂推开车门,铁锈簌簌坠落,惊起墙角几只灰扑扑的麻雀。厂房里弥漫着粉尘,光束里浮动的颗粒,像极了37号废墟的烟尘,她喉咙发紧,攥紧加密器往里走。
FS-06设备藏在最深处的车间,庞大的金属躯体蒙着油布,轮廓在黑暗里蛰伏。沈拂掀开油布的瞬间,设备突然嗡鸣,屏幕跳出傅氏实验室的标志,紧接着,姜岳阴狠的声音从扬声器炸响:“沈小姐,姜家的东西,可没那么好拿。”
沈拂后背沁出冷汗,转身时,几道黑影从阴影里蹿出,为首的人脖颈上仿痣泛着贼光。她后退半步,加密器抵在掌心,想起傅云砚说的 “找FS-06”,咬咬牙按向设备操作屏,金属叶片纹路突然发光,投射出全息投影——是傅氏废料处理的流程图,后半段公式正与37号金属片残纹吻合。
“把投影关了!” 黑影们扑来,沈拂往操作台后躲,加密器在混乱中磕到金属棱角,蓝光闪烁里,她瞥见投影角落的小字:“林霜实验日志,存于B-12柜”。与此同时,车钥匙在口袋里震动,是傅云砚的号码,通话接通的刹那,姜岳的吼声混着拳风砸来,沈拂踉跄着撞向设备,意识消散前,听见傅云砚在电话里喊:“撑住,我在……” 最后那个字被打斗声吞掉,可掌心加密器的温度,还在固执地传递着某种滚烫的希望。
沈拂在颠簸中睁开眼时,鼻腔里灌满了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气味。车后座的皮质座椅硌着肩胛骨,她动了动手指,加密器还牢牢攥在掌心,FS-07的编号被汗水浸得发亮。
“醒了?”驾驶座传来陌生的男声,后视镜里映出张清瘦的脸,左眉骨有道浅疤,像被利器刮过的旧痕。“傅先生让我送你去B-12,说那里有你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