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魔法吗?
在长达数十年中,哈利的大脑里从未有过“魔法”的概念。他一直认为在他身上所发生的莫名其妙的怪事,都是他悲剧的源头。
比如佩妮姨妈很是厌烦他乱糟糟的头发,竟狠心用理发器推光他所有的头发。哈利哀求无果,只能挣扎着,导致最后理出来的头发坑坑洼洼的,像蛤蟆身上的疙瘩包。那天晚上,哈利甚至为此失眠,害怕第二天顶着这样的头发被其他的学生疯狂嘲笑。
神奇的是,第二天哈利醒来后发现头发恢复了原样。
这原本是好事,但在佩妮和弗农的眼里,哈利就像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毫不意外,哈利在达利吃惊与嘲弄的眼神中关进了碗柜里。
再比如,哈利被达利和那群没人要的野孩子穷追猛打。迫不得已之下,他为了避免自己受伤只能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心里还默默期许一定不要被他们追上。但老天并不想让今天如此太平下去,哈利跑着跑着竟然发现自己的双脚慢慢脱离了地面,身体渐渐腾空!
“砰——”的一下,哈利竟然爬到了烟囱上。
很快,孩子们发现了在高高的烟囱上挂着的哈利。
“他竟然能爬到这么高!”有的孩子无比吃惊,还叫来了其他的孩子围观。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屋子下面来了乌泱泱的人,引得屋主人不得不出来查看,发现有个孩子挂在烟囱上。
“没人能爬到这么高的地方,你的孩子虽然看着瘦的跟老鼠一样,却没想到在这方面有如此的天赋。”等消防员将哈利救下来交还给佩妮的时候如此说道。被这么多人围观着,佩妮并不觉得面上有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等围观的人散去,无论哈利怎么解释自己不知道怎么飞到烟囱上的,佩妮依然坚定说道:“我要把你关进碗柜里,一个月也不许出来。”
从此之后,哈利无比希望怪事不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找谁都好,只要不找上他。
待到哈利十一岁这年,见到海格使用魔法让达利屁股后面长出一撮又长又卷的猪尾巴后,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原来,拥有魔法不是一件坏事,也是件好事。
从小到大,一旦他身上发生怪事,佩妮和弗农十分应激,对待他就像一团脏的不行的麻袋,粗鲁地把他扔进碗柜里,生怕被人注意到这个怪胎。
他不是怪胎。
从小到大,他解释了无数次,无论他说得再怎么慷慨激昂,那个“怪胎”的标签依然死死黏在他的身上,生根发芽。
有的时候,解释的太多会累,到最后已无力反驳。
然后,他学会了保持沉默,沉默得应对德思礼夫妇的恼羞成怒。
同时,心里默默吐槽弗农生气的时候像是充了气的气球,佩妮尖酸刻薄的时候,两手搭在腰间,张着两个腿,像只成了精的圆规。所以每年临近圣诞节,哈利睡前都会许愿,希望圣诞老人把弗农变成飞天猪、佩妮变成圆规、达利变成满身疙瘩的癞蛤蟆。
如今当年的因以另一种方式反馈给他。他成了一名巫师,是今年入学霍格沃茨魔法学院——一年级生。
1991年7月的夏天,临近猫头鹰信笺派发的末尾。
“你要带我去哪?为什么不带卡卢姆?”忒弥斯刚得知自己已经入学霍格沃茨就被老人用一个类似瞬移的魔法给带走了。
等他们落地,忒弥斯发现他们已经出了森林。
“没想到在整个村庄眼里如恶魔一样存在的森林,只需用一个魔咒就能轻轻松松的穿过去。”
从小到大,她听过无数关于森林的传言。
他们说,森林是吃人的怪物,一旦进去就有去无回。
每年都会有不信邪的孩子、大人为了练胆或者生计进了森林,无一例外没有人能活着回来。唯一活着逃出森林的人,已经疯疯癫癫,前言不搭后语。自那以后,森林成了村庄里的人心中的阴霾。
“咕咕——”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忒弥斯脸颊被不明物体啄了啄。
她不耐擦了擦弄脏的脸,发现是一只猫头鹰,它的脚下还带着一封信笺。她伸手接过,打开查阅如下: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巫师协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大魔法师)
亲爱的忒弥斯小姐: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的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号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女)
米勒娃·麦格谨上
……
“迟来的录取通知书,但我想并不算来得太晚,可以说刚刚好。”老人轻轻抚摸着猫头鹰的皮毛,然后掏出五个一模一样且稀奇古怪的硬币,塞进绑在猫头鹰腿上的一只小皮囊里。随后,它眷念地看了一眼老人,展翅而飞。
“这是什么?”忒弥斯亮出信纸正面,手指指向邓布利多姓氏后面的那一长串荣誉赘述中的其中一个,老人抬眼去看,是梅林爵士团一级荣誉。
“一个不值一提的荣誉,而且未来的你也一定能获得。”
“哦。”忒弥斯收回信纸,又问:“你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吗?”
“是的,孩子。”邓布利多慈祥的注视着她,“还有其他想问的问题吗?”
既然他这么问了,忒弥斯直言道:“上学需要花钱的吧,我身上并没有能购买清单里的任何一件东西。或许你并不知道,村庄里都是以物换物,并没有所谓的钱购买商品的概念。以此可见,这里的生产水平远远低于外面的世界。”
“没关系,你无须担心。”
邓布利多:“霍格沃茨学费由魔法部承担。另外,为了保证你能够顺利健康的毕业,我额外向一家慈善机构申请了助学补助。”
说完,邓布利多将一卷羊皮纸递在忒弥斯的手中。
忒弥斯拆开绑在羊皮纸中间的麻绳,大致浏览,内容如下:
该助学补助是由伊斯兰汀的慈善机构发起的一项项目,是专门帮助家庭经济困难的巫师支付求学七年的各项费用。
费用包含购买学习用品以及正常生活的补贴。
若有额外巨大花销,可向慈善机构提交申请说明。
慈善机构会酌情考虑,如若通过,会在后续补发所需金额。
关于还款期限。就读期间贷款利息全部由慈善机构承担,巫师无需支付。毕业后,从9月1日起计算利息,在五年宽限期内偿还利息,第六年后偿还本金与利息即可。
看完后,忒弥斯接着提问:“我该怎么拿到这些钱呢?”
“古灵阁,类似于麻瓜的银行。”
“麻瓜?”忒弥斯敏锐得捕捉到陌生的单词,“什么是麻瓜?”
“巫师对拥有不会魔法的普通人的称呼。”
得到答案的忒弥斯淡淡嗯了一声,然后又问:“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魔法世界吗?”
“当然可以,亲爱的,只不过需要你忍耐一下。”
“忍耐什么?忍耐这个瞬移的魔法吗?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我感到很好,身体没有任何不适,这样就可以出发了吗?”
“你口中的瞬移的魔法是分为两种魔咒,一个是幻影移形,一个是幻影显形。”邓布利多似乎是直接忽略了她的话,仍是耐心的解释着:“这两个魔咒是非常高深的魔法,只有年满17岁,通过幻影显形测试的巫师才可以使用。这个魔咒很便利,便利的同时也有很多自命不凡的人私下使用这个魔咒,这也导致了魔法部每年要清理因施咒不当导致分体的肢体。”
“分体?”忒弥斯虽然刚接触魔法世界,但立马能理解他所说的内容:“是原地分体还是在穿梭的空间中被切割成无数的碎块,四分五裂分散在世界的各个角落?”
“是你说的后者。”
“魔法可真神奇。”忒弥斯有点兴奋,思维从瞬间移动跳跃到时空穿越:“既然能从一个地方位移另一个地方,那时空穿越回到过去的魔法是什么?”
“有,但是它并不是一种魔法,而是一种炼金术的装置。它能允许使用者回到过去,但只能改变有限的事件。”邓布利多含笑拉着她的手,“如果你对这个东西实在很感兴趣,或许你第三学年就能够见到它。”
“只能改变有限的事件。”
忒弥斯手扶着下巴沉思着,“这是为了避免因果悖论,防止世界因为穿越者改掉的时间线而崩溃后走向的虚无。”
“是的孩子,你很聪明。”
邓布利多毫不吝啬地夸赞了她,但同样也提醒她不要因为询问而耽误行程。
忒弥斯这才反应过来,紧紧拉着邓布利多的手:“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砰——”的一声,两人从原地消失,突然出现在了一堵红墙前。此时,经历两段幻影显形的忒弥斯立刻松开邓布利多的手,扶着墙开始干呕起来。
“通常来说,巫师第一次使用幻影显形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邓布利多轻轻拍打忒弥斯的背部:“孩子,能承受两段幻影显形的人,侧面说明这个人的意志一定很坚毅。”
“哦,如果这些不切实际的夸赞真的能够帮助我的话,或许我能给你再颁一个奖章。”
邓布利多失笑:“什么奖章?”
“好人奖。”
邓布利多听后轻轻用魔杖朝空中一点,一道白色的光芒奔向忒弥斯,然后渐渐包裹了她。不一会儿,光芒消失,忒弥斯感到全身轻松,仿佛脱胎换骨了一样,全身的杂质与先前的恶心都一扫而空。
“或许,你真的要给我颁奖章了。”
“哦,谢谢。”忒弥斯只道了一声谢谢,生硬地转移话题:“这里是哪里?”
“对角巷,一个能购买魔法道具、学习用品的繁华街道。”
“可我只看到了墙,难道它在墙的后面?”
“你马上就知道了。”邓布利多用魔杖的头在墙上敲了三下,他敲过的砖头抖动起来,开始移动,中间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洞,洞口越变越大,不多时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拱道,通向一条蜿蜒曲折、看不尽头的鹅卵石铺砌的小道。
邓布利多和她顺着小道往下走,渐渐的后面的拱道越变越窄,直到他们走出来,背后又重新恢复成了一堵墙。
“现在,我们应该去古灵阁。”
邓布利多又牵着她的手,忒弥斯这才撤回头,终于看到了魔法世界的冰山一角。
街道上全都是人,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长袍来回穿梭在街道上,不是你挤着我,便是我踩到你的脚,活脱脱像是被堵住耳朵和嘴巴的大蝙蝠,只能靠碰壁来辨别方向。
“平常也有那么多人吗?”已经被踩到第三次的忒弥斯忍无可忍询问道。
“这种情况很少见,说不定是哪家商店突发奇想的开始打折?”邓布利多玩笑似地说道。
忒弥斯无语的抽搐着嘴角:“难道重点不是应该在对角巷的管理秩序存在极大的问题吗?”
“哦,放心,亲爱的,会有人处理好这些的。”邓布利多的话刚落地,有一个穿着红白相间,宛如小丑一样滑稽的人从一家名叫“丽痕书店”的店铺费力的钻出来,“嘿!女士们!吉德罗·洛哈特的《与女鬼决裂》限量亲签已售空。”
“哦!梅林!那可是限量亲签!早知道空手而归,我就不该起个大早排这该死的队伍。”
一位红头发,体态丰腴,皮肤白皙,脸带雀斑的夫人气急败坏道,身后还跟着同样红头发的小男孩。他有着红褐色的雀斑,蓝色的眼睛,看起来很腼腆、乖巧。在听到亲签售空后,肉眼可见的摆出“终于可以解脱”的表情。
而且还不止他一个人摆出这样的作态。
忒弥斯放眼望去来这里的人,大多数是带着孩子过来的中年女巫。而她们的孩子似乎都有一个通病,他们都并不理解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为了抢一本书而陷入极度的疯狂。
最终,一窝蜂的人群渐渐散了。
忒弥斯也终于摆脱难以忍受的拥挤,问出了她憋了很久的话:“吉德罗·洛哈特是谁?他很出名吗?”
“普遍来说,应该是的。”
邓布利多目视前方,带着她不断向前走:“我的办公室有他全套的书,你想看的话,过几天会有猫头鹰送过来。”
“谢谢。”
忒弥斯欣然接受后,眼睛又开始向其他领域拓展,满眼都是对魔法世界的好奇。
突然,她注意到了一个像小山一样高大的彪形壮汉。他蓬乱的长发和纠结的浓密的胡须完全掩盖住了他的脸,跟个返祖的类人猿一样,只不过比类人猿高上了三倍不止。
是先天因素还是后天因素?亦或者是某种生理疾病?
忒弥斯大脑不停思考着,等她发散思维结束后,他们已经来到了古灵阁。按照惯性思维,某家商店职员无非是男人或者女人,可这里却不是,而是一群个头比她矮,生着一尖酸刻薄且黝黑的脸的不明生物。
“那是什么?妖精?”忒弥斯想出这样的词来代替它们。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或许她会直接说他们是怪物。
“不错,那就是一个妖精。”
他们沿着白色石阶上去,邓布利多小声肯定了她的答案。等他们进门时,妖精向他们鞠躬行礼。进去之后,还有第二扇门,门上写着字,还有两个妖精站在那里恭候他们的到来。
忒弥斯仔细去看门上的文字:请进,陌生人。不过你要担心贪得无厌会是什么下场。一味索取,不劳而获,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因此如果你想从我们的地下金库取走一份不属于你的财富。窃贼啊,你已经受到了警告,当心招来的不是宝藏,而是恶报。
忒弥斯看完,嗤笑了一下:“写这个意义是什么?为了警醒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
“又来了一个麻种。”守在门前的妖精都露出轻视的态度,“今天第几个了?”
“第三十六个。”
“可真够糟糕的。”两个妖精交谈着,视旁人于无物,似乎都懒得跟忒弥斯说话,生怕她肮脏的血脉沾染在它们身上:“不过,她可真奇怪,竟然拥有一头白发。”
但另一个妖精不以为意:“麻种出身,血液不纯粹,得什么病也都是存在的。”
“那又怎么样呢?”
忒弥斯毫不客气回怼:“就算是麻瓜出身,你们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难道是尖酸刻薄的长相?还是自视甚高的血统论?”面对无尽的恶意,忒弥斯就像蓄势待发的毒蛇,随时随地用尖牙咬中敌人脆弱的脖颈,“人都是排除异己的冷血动物。美洲新大陆被发现,殖民者为了将利益最大化,大肆屠杀原土著民。人类对同胞如此,你们又怎么能幸免呢?”
“你个卑贱的泥巴种!”
妖精恼羞成怒,反应比忒弥斯想象的还要激烈,“你要为你所说出的话付出惨痛的代价。”
“看来我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她用着笃定的语气,一点都没有担心她说出这些话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
另一个妖精比前者理智,但脸色依然很不好看。
“邓布利多校长,我尊敬您,但也请您的学生管好自己的嘴。”
隐身幕后许久的邓布利多讪笑道:“她不是出生魔法世界的巫师,请你一定要谅解她的无知与鲁莽。”
“从你学生刚刚那些言论,恐怕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妖精冷哼一声,热气从鼻孔争先恐后冒出来:“无知可不适用于这个自以为很聪明的麻种身上。”
忒弥斯双手抱于胸前,不屑地冷笑了一下。
邓布利多则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头:“你去丽痕书店等我吧。”
“好。”
忒弥斯不喜欢这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毫不犹豫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