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门被拉开，门外明亮的光线勾勒出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是夏夏姐！禹臣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禹臣“姐？！夏夏姐？！是你吗？！！”

那声带着浓重乡音的惊呼脱口而出，在楼道里回荡。

然而，门外的乔知夏，在最初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之后，目光却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向下躲闪！

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如同熟透的番茄，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绯色。

原因无他——门内站着的禹臣，此刻正赤裸着线条分明、还挂着晶莹水珠的精壮上身！小麦色的皮肤在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宽阔的肩膀、紧实的胸腹肌理清晰可见，湿漉漉的短发贴在饱满的额角，水珠顺着锁骨滑落，没入腰间的运动裤边缘……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混合着清爽的沐浴露味道，扑面而来！

这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了！乔知夏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眼睛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死死盯着自己脚下那双小白鞋的鞋尖，仿佛那里开出了一朵花。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颊和耳朵上滚烫的温度！

乔知夏“呃……那个……是、是我。”

她的声音细如蚊蚋，带着明显的慌乱和羞窘

乔知夏“禹臣？真、真的是你啊……挺、挺久没见了……”

她语无伦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禹臣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清凉”状态！他“嗷”地怪叫一声，猛地缩回门后，只探出一个红得滴血的脑袋和一只扒着门框的手。

禹臣“姐！对、对不起！俺、俺不知道是你！刚洗完澡！你、你等等！俺去穿衣服！”

他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浓重的羞耻感，砰地一声把门关上，紧接着门后就传来一阵兵荒马乱、叮呤咣啷的翻找声和撞到东西的痛呼。

乔知夏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鸡飞狗跳的动静，脸上的热度还没褪去，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向上弯起。

刚才那点尴尬，反而冲淡了重逢的陌生感，童年那个总是毛毛躁躁、冒冒失失的“小臣子”形象瞬间鲜活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小心翼翼地再次拉开。禹臣已经套上了一件干净的灰色T恤，头发还是湿的，但总算遮住了精壮的上身。他挠着头，小麦色的脸上红晕未消，眼神躲闪，不敢直视乔知夏，瓮声瓮气地说

禹臣“姐……那个……进来坐吧？咱、咱把箱子换回来？顺便……聊聊？”

乔知夏“嗯，好。”

乔知夏点点头，脸上的红霞也淡了些，拉着那个属于禹辰的行李箱走了进去。

禹臣的家和她记忆中的样子变化不大，只是家具更旧了些，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充满了浓浓的生活气息。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饭菜香和禹辰身上刚沐浴后的清爽味道。

两人在客厅的旧沙发上坐下，中间隔着那个“惹祸”的深灰色行李箱。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安静。

禹臣“咳……”

禹臣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眼睛亮亮地看着乔知夏，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崇拜

禹臣“姐！俺早就认出你了！在电视上、网上！‘知不知’！人形外挂！俺可崇拜你了！打得太牛了！”他激动地比划着

禹臣俺们欢乐谷休息室的大电视，只要有你的比赛重播，俺们几个玩得好的都蹲着看！太帅了！”

乔知夏被他直白热烈的崇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问

乔知夏那……你怎么不联系我？”

禹臣脸上的兴奋劲儿淡了些，挠挠头，笑容里带着点憨厚的尴尬和不易察觉的失落

禹臣“嗨，俺……俺就是个欢乐谷扮鬼的NPC，整天蹦蹦跳跳逗人乐呵。

禹臣姐你都是大明星了，在那么大的舞台上发光发热……俺怕打扰你，也……也怕给你丢人。”

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北方汉子的实诚和一点小自卑。

乔知夏心头一酸，连忙摇头

乔知夏“怎么会！职业不分贵贱。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把快乐带给别人，这很了不起。而且……”

她看着禹臣真诚的眼睛

乔知夏“你永远是我记忆里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跑的‘小辰子’，怎么会丢人？”

禹辰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嘿嘿傻笑了两声，显然乔知夏的话让他很开心。随即，他又正色问道

禹臣“姐，那你这次咋突然回S城了？还……还搞出这么大个乌龙？”

他指了指地上的两个行李箱，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

乔知夏的笑容淡了些，眼神望向窗外熟悉的街景，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释然

乔知夏“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有点累了，想回来看看，安静一段时间。这里……有我和爸爸的回忆。”

她没有细说那些复杂的过往和内心的挣扎，但禹辰却从她平静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他没有追问，只是用力地点点头

禹臣“嗯！回来好！S城空气好，节奏慢，养人！”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

禹臣“对了姐！别走了！就在俺家吃饭！俺爸俺妈刚才还念叨你呢！说不知道小夏夏现在咋样了，出息成啥样了！

禹臣他们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还阴差阳错撞俺手里了，非得乐疯了不可！”

他语气激动，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

禹臣“俺这就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多买点好菜回来！咱姐俩好好聚聚！”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楼道里突然传来钥匙开锁的哗啦声，紧接着是老式防盗门被推开的声音。

一个洪亮爽朗、带着浓重北方口音的中年女声伴随着塑料袋的窸窣声传了进来：

“臣臣！死小子！又光着膀子满屋窜是不是？！跟你说多少遍了！诶？门口这鞋谁的？挺秀气啊？来客人了？”

话音未落，一个围着碎花围裙、手里拎着两条活蹦乱跳新鲜鱼、头发烫着小卷、身材微胖却精神头十足的中年妇女——禹辰的妈妈，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乔知夏时，脚步猛地顿住，眼睛瞬间瞪圆了！手里的鱼差点掉地上！

“哎哟俺滴娘诶！” 禹妈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呼，手里的鱼都顾不上了，随手往旁边的鞋柜上一放，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过来，一把将还有些懵的乔知夏搂进了怀里！

“小夏夏？！真是俺们的小夏夏？！天爷啊！俺没眼花吧？！” 禹妈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激动，手臂箍得紧紧的，乔知夏甚至能闻到她围裙上沾染的淡淡葱花味和鱼腥气，却感觉无比的温暖和踏实。

“长这么大了！这么俊了！出息了！成大明星了！可把婶儿想死了！” 禹妈妈一边拍着乔知夏的背，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眼眶都红了。

紧接着，一个同样高大、面相憨厚、手里拎着一袋蔬菜和肉的中年男人——禹臣的爸爸，也走了进来。

他看到被妻子搂在怀里的乔知夏，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也绽开了惊喜无比的笑容，搓着手，连声说道：“哎哟！小夏！真是小夏！好！好！回来好！回来就好！”

小小的客厅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和久别重逢的浓烈温情填满。

禹臣站在一旁，看着被父母热情包围、脸上带着些许无措但更多是温暖笑意的乔知夏，自己也咧着嘴傻笑起来。

被禹妈妈紧紧搂着，感受着那份久违的、属于街坊邻居的、毫无保留的热情和关切，乔知夏眼眶发热，鼻尖发酸。那些旅途的疲惫、调换行李的乌龙、重逢禹辰的羞窘，在这一刻，都被这浓浓的、带着烟火气的温情所融化。

这里，是她和父亲曾经生活的地方。这里，还有人记得她，想念她，真心实意地为她的归来而欣喜若狂。

漂泊的心，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温暖的港湾。

乔知夏“婶儿，叔，我回来了。”

她靠在禹妈妈温暖的肩头，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更多的却是安心。

“哎！回来好！回来就好！” 禹妈妈抹了把眼角，松开乔知夏，上下打量着她，越看越欢喜，“等着！婶儿这就给你做顿好的！臣臣，快！帮你姐把行李放好！小夏夏，今天哪都不许去！就在家吃！你叔刚买的鱼，可新鲜了！咱做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红烧鱼！”

家的味道，童年的味道，混合着邻里间质朴却深沉的情谊，在这间旧房子里弥漫开来。

乔知夏看着忙活起来的禹妈妈，看着憨厚笑着的禹叔叔，再看看旁边挠着头傻乐的禹辰，心头那块沉重的寒冰，似乎又悄然融化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