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的光晕在身后渐渐拉远,禹臣背着乔知夏,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如鼓的心跳上。
那脸颊上残留的、如同静电般的柔软触感,混合着她温热的呼吸和带着酒香的呓语,在他心湖里搅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
他几乎是屏着呼吸,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表面的平稳,终于走到了熟悉的单元楼下。
轻轻将背上的人放下,乔知夏软绵绵地靠在了冰冷的单元门上,身体微微下滑。
禹臣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支撑着。他低头,借着楼道里昏黄的声控灯光,看向怀里的人。
乔知夏微微仰着脸,醉眼迷蒙地望着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脸颊上的红晕未褪,粉嫩的唇瓣微微张着,呼出的气息带着果酒的甜香,眼神像蒙了一层水雾,氤氲着不自知的诱惑和茫然。
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依赖地靠着他,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支撑。
禹臣姐……到家了。”
禹臣的声音哑得厉害,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她那双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眼睛,手指有些颤抖地去按单元门的密码锁。滴滴几声轻响,门开了。
客厅里留着一盏暖黄色的壁灯,光线柔和,显然是禹臣爸妈特意为他们留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主卧的门缝里没有光亮透出,父母已经睡下了。
禹臣松了口气,又莫名地感到一丝紧张。他半扶半抱着乔知夏,动作尽可能轻柔地带着她穿过客厅,走向那间为她准备好的客房。
乔知夏脚步虚浮,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温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手臂,那股清甜的馨香和酒气萦绕在鼻尖,让禹臣的心跳始终无法平复。
终于走到床边。禹臣小心翼翼地扶着乔知夏,想让她慢慢躺下。
然而,就在他弯下腰,准备松开支撑的瞬间——
乔知夏似乎失去了平衡,身体本能地向前一倾!她无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支撑点,混乱中,纤细的手指却一下子攥住了禹臣胸前的T恤布料!
禹臣啊!”
禹臣猝不及防,被她这突然的拉扯带得失去了重心!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砰!
一声闷响。
禹臣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他已经重重地压在了乔知夏身上!两只手下意识地撑在了她的头两侧,才勉强没有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下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两人离得极近!鼻尖几乎相触!禹臣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能数清她根根分明的、微微颤动的睫毛,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带着酒香,一下下拂过自己的唇瓣。
她因为惊吓和醉酒而微微睁大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他此刻震惊、慌乱、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渴望的脸庞。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和更柔软的……她。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曲线和惊人的热度。
那股致命的馨香和酒气将他彻底包围,理智的堤坝在瞬间被汹涌的欲望冲垮!
禹臣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眼神变得幽深而灼热,像燃起了两簇暗火。
他撑在她头侧的手臂肌肉绷紧,青筋微凸。
目光不受控制地,死死锁住了她近在咫尺、微微张开的、水润诱人的唇瓣。
一股强烈的冲动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席卷了他全身!他想吻下去!狠狠地吻住那两片柔软的、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粉色!品尝那带着酒香的甜蜜!
他的头,不受控制地、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下压去……
距离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变得更加灼热……
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她唇瓣的前一秒!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猛地停住了动作!
不行!她喝醉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能趁人之危!不能!
巨大的挣扎和痛苦在他眼中闪过。他死死咬着下唇,几乎尝到了铁锈味。
最终,所有的冲动和渴望,都化为一个极其克制、带着无尽珍惜和隐忍的轻吻。
他的唇,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微不可查的颤抖,如同蜻蜓点水般,无比轻柔地、小心翼翼地印在了乔知夏微启的嘴角。
那柔软微凉的触感,像一道细微的电流,瞬间击中了他,也击中了她。
乔知夏唔……”
乔知夏似乎被这轻微的触碰惊扰,发出一声小猫似的、带着醉意的呜咽,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无意识地扭动了一下身体,侧翻了过去,背对着禹臣,将自己蜷缩起来,像是找到了更安全的姿势,很快又陷入了更深沉的昏睡。
只留给禹臣一个纤细的、毫无防备的背影。
那声无意识的呜咽,像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禹臣。
他看着自己撑在她身侧、还在微微发抖的手臂,看着自己刚才吻过她嘴角的唇,一股巨大的羞耻感和后怕涌了上来!
他猛地直起身,像被烫到一样从床上弹开,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几乎要炸开!
他在干什么?!他差点……他怎么能……
懊悔、自责、以及那无法熄灭的灼热情愫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大口喘着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不能让她就这样睡。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狂澜,转身快步走进洗手间。
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冰冷的水刺激着滚烫的皮肤,稍微找回了一点理智。
他找出一条全新的、柔软的洗脸巾,用温水浸湿,拧干。
回到客房,乔知夏已经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禹臣在床边蹲下,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用温热的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还带着红晕的脸颊、额头和脖颈。
指尖偶尔不经意地划过她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心悸的触感,他只能屏住呼吸,更加专注地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擦完脸,他又帮她脱掉了鞋子,将她的双腿轻轻挪到床上放好。
最后,拉过那床散发着阳光味道的柔软薄被,轻轻地、仔细地盖在她身上,一直掖到下巴。
他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就着壁灯昏暗的光线,静静地看着她沉睡的侧脸。
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覆盖着眼睑,鼻梁秀挺,嘴唇微微嘟着,褪去了清醒时的清冷和疲惫,只剩下毫无防备的柔软和安宁。像一朵沉睡在月光下的昙花。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心疼、怜惜、守护欲和那刚刚被点燃的、滚烫情愫的感觉,如同暖流般包裹了他狂跳的心脏。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很久,直到确认她睡得很安稳,才悄无声息地起身,关掉了壁灯,只留下一室清浅的月光。
他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带上了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禹臣没有开灯。他直接把自己摔进了床上,黑暗中,他睁着眼睛,望着熟悉的天花板。
脸颊被唇瓣擦过的触感,背上她温软身体的重量,她无意识搂住他脖子的依赖,她醉酒后迷蒙的眼神,那近在咫尺、几乎要吻上去的冲动,以及最后印在她嘴角那个克制到极点的轻吻……
所有的画面、所有的触感、所有的悸动,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里疯狂回放,一遍又一遍。
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那个清晰无比的认知,重重敲击着他的灵魂。
完了。
他栽了。
彻底栽了。
不是对童年玩伴姐姐的依赖,不是对偶像“知不知”的崇拜。
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叫做乔知夏的女人,无可救药、猝不及防、却又仿佛命中注定的——心动。
凌晨1:00。
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禹臣在黑暗中摸到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的光线刺得他眯了眯眼。
他点开微信,找到那个备注为“鸣子”的对话框。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删删改改,最终,只留下了一句简单却重逾千斤的话,发送了出去:
禹臣:鸣子,睡了没?
禹臣:我好像……真TM栽了。
禹臣: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