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周予白”三个字跳出来的时候,你正把最后一件叠好的毛衣塞进行李箱。
指尖还残留着洗衣液的淡香,是禹妈常用的那款茉莉花香型。
周予白的消息言简意赅:「下午三点,楼下。」 效率快得像他敲击的代码。
你盯着那行字,心里那点刚被禹爸禹妈早餐时热腾腾的关怀捂暖的犹豫,又被一股莫名的推力碾碎。
搬吧,为了爸爸的谜题,也为了……喘口气
客厅里,禹爸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禹妈在厨房哼着歌收拾碗筷。
你拖着行李箱出来,轮子摩擦地板的声音让两人同时抬头。
禹妈擦着手快步出来,目光落在行李箱上,笑容顿了一下,又立刻扬起,带着点小心翼翼
“夏夏,收拾好啦?东西都带齐了没?哎呀,这被子要不要也带上?家里新弹的棉花,暖和!”
她说着就要转身去拿。
你赶紧拉住她胳膊,鼻子有点酸
乔知夏阿姨,不用!真不用!
乔知夏都……都齐了。”
禹爸放下报纸,镜片后的眼睛温和地看着你,声音沉稳
“夏夏啊,到了新地方,缺什么少什么,一个电话,叔叔立马给你送过去。”
他顿了顿,语气更郑重了些
“这儿啊,永远是你家。啥时候想回来,门锁密码永远是你生日”
禹妈眼圈有点红,握住你的手,那双手带着常年做家务的薄茧,却暖得像小火炉
“对对对!想吃什么就跟阿姨说!酱牛肉,红烧肉,锅塌里脊!阿姨给你做了送去!可别学臣臣那臭小子,一忙起来就瞎对付
她用力捏了捏你的手,像要把自己的力量传给你
“在外面好好的,啊?受委屈了别憋着,回来!阿姨给你撑腰!”
你喉头哽得厉害,只能用力点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小小的、充满烟火气的家,窗台上的多肉,沙发上的荧光色外套,玻璃板下褪色的虎牙笑脸……每一个角落都像生出无形的藤蔓,缠得你心头发紧。
禹妈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
“哎哟瞧我这记性!等着!”
她小跑进厨房,不一会儿提出来一个沉甸甸的保温桶,还有几个塞得鼓鼓囊囊的保鲜盒,一股脑儿塞你手里,保温桶还带着刚洗过的水珠儿
“早上特意给你熬的南瓜小米粥,养胃!这几个盒子,酱牛肉,阿姨卤了一宿的!还有腌好的小黄瓜,爽口!新地方开火不方便,先垫吧着!”
你抱着怀里沉甸甸的温热,眼泪终于没忍住,砸在保温桶光滑的盖子上
乔知夏阿姨……叔叔……谢谢……”
禹爸笑着拍拍你肩膀,像对待自家孩子
“傻丫头,谢什么。记住啊,这儿是你家。”
离三点还有一会儿。
你把保温桶和保鲜盒小心地放在行李箱旁边,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禹辰紧闭的房门。
昨晚的电话忙音,今早的关机提示,还有那条石沉大海的短信……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焦躁,像小虫子在啃噬。
不行,不能就那么走了
你深吸一口气,走进禹辰的房间。
这里还弥漫着他身上特有的、混合着淡淡机油和阳光晒过棉布的味道。床铺有点乱,荧光色的运动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床头柜上扔着个捏瘪的可乐罐。
你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想找张便签纸。抽屉里有点乱,充电线、旧游戏卡带、几枚硬币……
你的目光忽然被抽屉角落一个小小的木雕吸引住了——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刻痕还有些稚嫩粗糙,但神态活灵活现。木雕下面,压着一本翻旧了的相册。
鬼使神差地,你拿起相册翻开。
第一页就让你指尖一颤——是童年穿着公主裙的你,扎着两个羊角辫,笑得见牙不见眼,旁边站着咧嘴傻笑、缺了颗门牙的小禹辰。
他一只胳膊紧紧搂着你肩膀,另一只手比着傻乎乎的“V”。照片背景是开满野花的草地。
往后翻,有你们一起堆的歪歪扭扭的雪人,有你哭鼻子时他笨拙地给你擦眼泪,有他背着你走在夕阳下的老巷里,你趴在他背上睡得香甜……
时光在这些发黄的照片里流淌,那个总是跟在你身后喊“姐”的小豆丁,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男人。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又酸又涨。你飞快地合上相册,像被烫到一样放回抽屉深处。目光扫过桌面,一支他常用的黑色马克笔和一本便签纸就在手边。
你抽出一张淡黄色的便签纸,笔尖悬停,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写什么?说谢谢照顾?说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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