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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像一艘夜航的船

你陷在后座柔软的皮质座椅里，梅子酒的后劲彻底泛上来，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温热的棉花，又晕又胀。

窗外的路灯和霓虹划过眼帘，变成一串串模糊的光斑，耳边是车辆行驶的低沉噪音

还有……身边人清晰的体温和呼吸声。

皮皮朱挨着你坐，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有点撩人的古龙水味

混合着刚才餐厅里沾染的些许食物香气。

你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意识在半梦半醒间浮沉，只觉得身边这个热源挺舒服，不自觉地往那边歪了歪头。

隐约感觉皮皮朱动了一下，他侧过身，声音压得低低的，气流拂过你耳廓

皮皮皮朱“知知？睡沉了？”

你含糊地“唔”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似乎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带着胸腔轻微的震动

皮皮皮朱“手机放哪儿了？给你开个导航，不然韩少该把咱俩拉去卖啦。”

他语气轻松，带着惯有的调侃

一只手却已经轻车熟路地探向你随意搭在腿边的手包。

你脑子晕乎乎的，根本没力气思考“韩少就在后面车里跟着怎么会丢”这种逻辑问题

只觉得有人操心挺好，便由着他去。

甚至在他指尖碰到你手背时，还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

皮皮朱顺利拿出你的手机，用你的指纹解了锁。

屏幕冷白的光亮起，映着他线条流畅的侧脸和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

他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像是在找导航软件。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周予白的名字伴随着嗡嗡震动跳了出来

你被这持续的震动吵得皱了下眉，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嘴里发出不满的咕哝

但终究没醒，反而把头往皮皮朱肩膀方向又靠了靠，寻求更安稳的倚靠。

皮皮朱看着屏幕上那个名字，眼神倏地一亮，像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玩具。

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几乎没任何犹豫，指尖一滑，接通了电话，顺手按了免提。

他先把手机拿远些，低头凑近你耳边，用气音温柔地哄

皮皮皮朱“乖，没事，吵到你了？马上好。”

那声音轻得像羽毛搔刮，确保能透过话筒传过去。然后他才把手机重新拿近，用一种带着刚睡醒般慵懒、又刻意揉进几分沙哑的嗓音开口

皮皮皮朱“喂？哪位？”

电话那头是死寂的沉默，只有电流细微的滋滋声

皮皮朱一点也不急，甚至调整了下坐姿，让你靠得更舒服些，他自己的手臂则若有似无地虚环在你身后，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

他对着话筒，语气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又混合着一种亲昵的随意

皮皮皮朱“说话呀？找我们知知？”

皮皮皮朱“她累坏了，刚睡着，有什么事儿跟我说也一样。”

“我们知知”和“累坏了”这几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

前面开车的司机目不斜视，后视镜里，能隐约看到韩汶栩的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几秒后，周予白的声音终于传来，冷硬，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像机器

周予白“地址。”

他甚至懒得寒暄，直接核心。

皮皮朱挑眉，脸上笑容加深，语气却显得很无辜

皮皮皮朱“地址？先生，你这没头没脑的要什么地址？”

皮皮皮朱“深更半夜的，我们总得知道你是谁，想干嘛吧？万一……”

他拖长了调子，意味深长地停顿

皮皮皮朱“….是坏人呢？”

周予白那边的呼吸似乎滞了一瞬，随即是更冰冷的语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周予白“周予白。”

周予白“把她送回来。地址。”

皮皮皮朱“哦～周先生啊。”

皮皮朱做恍然大悟状，语气却丝毫没有敬畏，反而带着点玩味的调侃

皮皮皮朱“送回去？送回哪儿？”

皮皮皮朱“您这上下嘴皮一碰，我们往哪儿送？再说了……”

他目光瞥向后视镜，看到韩汶栩的车灯，坏心眼地把他也拉下水

皮皮皮朱“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韩汶栩韩少也在呢，我们俩一起送知知回家。”

皮皮皮朱“这大晚上的，两个大男人”

皮皮皮朱“总得把她安安全全、明明白白送到地儿才行，你说是吧，周先生？”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空气仿佛通过电波都凝固了。

你能想象周予白此刻的表情，镜片后的眼神一定冷得能冻裂玻璃。

终于，周予白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极力压抑的什么

周予白“锦绣东路，澜庭公寓，B栋顶层。现在，送她回来。”

地址报得精准无比。

皮皮朱得到了想要的，脸上绽开一个得逞的、灿烂的笑容。但他可不打算就这么结束。

皮皮皮朱“澜庭公寓，好地方。”

他语气轻快

皮皮皮朱行，周先生放心，我们肯定把知知平安送到。”

皮皮皮朱“不过……”

他话锋一转，开始耍无赖

皮皮皮朱“这车是韩少安排的，路嘛..”

皮皮皮朱“我也不太熟，估计得费点时间。”

皮皮皮朱“要不，您受累，下来接一下？”

皮皮皮朱“毕竟这么晚了，我们两个外人，也不好意思上楼打扰您不是？”

他一口一个“我们”，把韩汶栩钉死在“共犯”席上，却反客为主，让周予白下来“接人”。

周予白那边传来极轻微的一声响，像是手指用力捏紧了什么东西。

皮皮朱仿佛能看见对方吃瘪的样子，心情大好，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自顾自接着说

皮皮皮朱“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大概……嗯，半小时后到？”

皮皮皮朱“您可千万等着啊，别让我们知知等久了，夜里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