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季念念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惊呆了。她挣扎着想坐起来，手臂的伤口传来尖锐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马嘉祺的手立刻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力道恰到好处，既给了她支撑，又不会压到伤处。他的声音低沉冷静，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别动，救护车马上到。”

“我没事……”季念念虚弱地摇头，目光越过马嘉祺的肩膀，看向被丁程鑫拽到一旁的宋亚轩。少年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像是被暴雨打湿的星星，让她心头一揪，“不是宋老师的错……是我自己……”

“闭嘴！”丁程鑫猛地转头，眼神凶狠地瞪向她，那目光中的暴怒和某种更深沉的情绪让季念念瞬间噤声。他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最终只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你他妈不要命了？！”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重重敲在季念念心上。她从未见过丁程鑫如此失控的一面，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骇人的怒火，却又在最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震住了。王姐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几次想开口控制局面，却又被这诡异的氛围所慑，最终只是焦躁地来回踱步，不停地看表。

就在这时，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医护人员迅速进入摄影棚，简单检查了季念念的伤势后，决定将她送往医院做进一步处理。

“伤口需要清创缝合，可能有轻微脑震荡，需要到医院做详细检查。”医护人员专业而快速地交代着。

王姐立刻跟上：“我跟车去医院，其他人继续拍摄！今天的封面必须完成！”她的语气不容置疑，目光严厉地扫过七位成员，“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是工作！”

七张年轻的脸庞上同时浮现出抗拒的神色。马嘉祺眉头紧锁，丁程鑫下颌绷紧，严浩翔眼神冰冷，刘耀文直接就要往救护车方向冲，被张真源一把拉住，贺峻霖脸上惯有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宋亚轩……他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眼神空洞地看着被抬上担架的季念念。

“不行！”刘耀文挣脱张真源的手，声音嘶哑，“我要跟去！她是因为我们——”

“耀文！”王姐厉声打断，“别胡闹！拍摄优先！季念念只是临时助理，公司会负责她的医疗费用和后续安排！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完成工作！”

“临时助理”四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开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七个人的眼神同时变了。

担架上的季念念听到这句话，心头一刺。是啊，她只是个临时助理，一周后就会离开。这场荒诞的闹剧终将结束。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地对王姐说：“王姐……我自己去就行，不用麻烦您……您留下来照顾拍摄吧。”

王姐犹豫了一下，看着已经乱成一团的拍摄现场，又看了看七位明显情绪不稳的艺人，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我让司机送你，医疗费公司会负责。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救护车门关上的瞬间，季念念透过玻璃，看到七道身影依然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远去的车辆。马嘉祺的深沉，丁程鑫的暴怒，严浩翔的冰冷，刘耀文的焦躁，张真源的担忧，贺峻霖的复杂，宋亚轩的痛苦……七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浓烈的情绪，像七把利剑，穿透玻璃，直直刺进她的心脏。

她闭上眼睛，任由疼痛和眩晕将自己吞噬。

---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而冰冷。季念念的伤口不算太深，但需要缝合五针。医生给她打了破伤风针，开了消炎药，嘱咐伤口不要碰水，一周后拆线。

走出急诊室时，天色已晚。季念念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头还有些晕，脚步虚浮。她拒绝了医院提供的轮椅，坚持自己慢慢走到大厅。

然后，她僵在了原地。

医院大厅的等候区，七道熟悉的身影或站或坐，在看到她出现的瞬间，同时站了起来。

时代少年团。

他们竟然全都来了？！

季念念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跑。但还没等她动作，刘耀文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头发炸起，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念念！你怎么样？疼不疼？医生怎么说？”他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手悬在半空，想碰她又不敢，急得直跺脚。

马嘉祺大步走过来，目光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臂上停留片刻，声音低沉：“需要住院观察吗？”

丁程鑫站在稍远的地方，抱着手臂，脸色依旧阴沉，但眼神里的暴怒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难以名状的情绪。

严浩翔直接走向护士站，似乎要去询问什么。张真源手里拿着一个药袋，温和地对她笑了笑：“医生开的止痛药，我帮你拿来了。”

贺峻霖一反常态地安静，站在最后面，眼神闪烁，不敢与她对视。

而宋亚轩……他站在人群边缘，脸色苍白如纸，眼睛肿得像桃子，显然哭了很久。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季念念身上，又迅速移开，嘴唇颤抖着，像是随时会再次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