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侃

雨村是个被绵绵雨丝织就的世外桃源，清晨的鸡鸣声像是从云雾里漫出来的。吴邪刚揉着眼睛推开门，就见几只毛茸茸的鸡娃子扑棱棱飞到他脚边，湿漉漉的毛发贴在身上，冻得直哆嗦。

　　"哟哟，祖宗们，别闹。"他笑着把鸡们赶回窝，转身却撞进一片冰凉的怀抱。张起灵站在他身后，黑衣被晨露洇湿，眼神却沉得像湖底深渊："没穿鞋。"

　　"反正下雨天没人看得见我光脚。"吴邪踮脚凑近他冰冷的脸颊，故意呵出热气。张起灵嘴角抽了抽，突然弯腰把他横抱起来。鸡棚里传来鸡妈妈的抗议咕咕声，两人在泥泞的院子里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吴邪抱着起灵的脖子晃悠着："小哥，你这是要背着我私奔吗？""不许乱动。"张起灵把人放到炕上，粗布棉被还带着体温。

　　吴邪笑嘻嘻地扯住他袖子："你快看我后背，昨晚被鸡啄了个口子。"张起灵的手果然落在那处青紫痕迹上，冰凉的指尖让吴邪激灵灵打个颤。

　　他突然觉得被褥变得滚烫，连起灵身上的寒气都成了逼人的热度："我给你包扎过，没破皮。""那你还碰得这么认真？"吴邪眨眨眼，突然贴近他鼻尖："我就是想看你的表情。"

　　泥炉上的铜壶开始翻滚，张起灵挫败地后退半步，转身去拿药箱。吴邪在身后坏笑着打滚，药棉碰到伤口时才喊了声"疼"。

　　那天的早饭是吴邪做的糊粥，张起灵往里面撒了好几勺咸菜碎。吴邪从他碗里夹走一片萝卜："小哥，你吃这个。""没有味。"张起灵把萝卜放回吴邪碗里，眼尾扫过他被火光映红的脸颊。

　　雨声突然大起来，砸在竹瓦上噼啪作响。吴邪看着起灵蘸酱吃馒头的认真模样，突然把咸菜瓶子举到他眼前："那就多加点盐。"

　　张起灵接过去时，瓶口碰到他指腹，像电流般让吴邪浑身一震。他突然觉得，连雨村的霉味都变得甜腻起来。

　　黄昏时分，两人坐在屋檐下看雨。吴邪抱着膝盖数着瓦片上的水珠，突然发现张起灵正盯着他干涸的脚底板出神。

　　"小哥，你再这样我就要挠痒痒了。"他故意晃晃脚丫，泥点子溅到起灵干净的袖子上。张起灵瞬间变脸，像只炸毛的狼："去洗脚。"

　　吴邪笑着跑进屋，把木盆搁在门边："小哥，过来给我搓脚。"张起灵瞥见他沾满黄泥的裤脚，黑眸里涌起大片风暴。吴邪却突然拉住他手腕，把手指放进温热的水里："就当抵我昨天帮你补衣服的工钱？"暮色四合时，雨村亮起稀稀落落的煤油灯。

　　张起灵帮吴邪把袜子穿好，突然吻上他耳后发烫的皮肤。吴邪打了个哆嗦，却听见起灵沉声说："再乱来，我真要罚你。"那晚山雨欲来，吴邪却睡得像个孩子。梦里都是湿漉漉的鸡毛和张起灵冷得扎人的手，醒来时枕边还留着半盆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