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朱清屿周末把张舒窈，林婉悦，江叙白叫到家里，说是有事要宣布 。

——什么事儿啊？这大早上的，还没睡够呢。

——不会有事，你把我什么东西整坏了吧？

“怎么可能”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我爸我妈跟我说，我高二要去国外留学了。”

——不是，别骗我。真的假的？

“我骗你是小狗，这肯定是真的呀。昨天谈了一个小时的话，我不想去，也没办法。”

傍晚，朱清屿定了一个饭店，张舒窈正在往锅里下上羊肉，江叙白去前台拿了些饮料，

“来了来了！”江叙白推开公寓门，手里拎着半打啤酒，“朱清屿这小子明天飞London，今晚高低得把他的‘前尘往事’都扒干净。”

林婉悦笑了笑，转身去拿玻璃杯。热气扑到房顶她转头才看清身后的朱清屿。他穿着那件洗得湛蓝的牛仔外套，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串她送的红绳。

“寿星来了。”张舒窈把杯子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朱清屿接过杯子的手顿了顿：“说了别搞这些。”

“哪能啊，”林婉悦已经开了瓶饮料，“你这一走就是一年，谁知道回来会不会带个洋妞。”

火锅里的咕噜声混着碰杯的脆响，话题从刚出生聊到现在又聊到未来，张舒窈小口抿着果汁，听他们笑闹，目光却总不由自主地落在朱清屿身上。

他明天就要走了。这个念头像根细针，时不时刺她一下。

“说真的，”林婉悦忽然放下杯子，“朱清屿，你到了那边可得记得每天给张舒窈报平安。”

朱清屿的耳尖微微发红：“知道。”

张舒窈低头搅着杯子里的冰块，冰面碰撞的声音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格外清晰。

吃的差不多了，张舒窈提议拍张合照，他们找了个饭店的工作人员，

“3，2，1”张舒窈的眼睛明显是肿的，双眼皮都不见了。

回家之前，她给了他一个盒子，盒子里是她绣了很久的平安符，青蓝色的缎面上绣着小小的“朱”字。

朱清屿接过盒子时，指腹擦过她眼角的泪“谢谢。”他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张舒窈站起身想走，却被他拉住手腕。“大窈子，等我回来。”

窗外的路灯透过纱帘洒进来，在他眼里投下细碎的光。张舒窈猛地别过头，喉咙里像堵着什么，只能胡乱点头。

第二天机场人声鼎沸。张舒窈站在安检口，看着他拖着两个将近90斤的大行李费力地走。

“到了给我发消息。”她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嗯。”朱清屿看着她，“照顾好自己。”

他转身的瞬间，张舒窈的眼泪地掉了下来。不是嚎啕大哭，就是眼泪一滴滴砸在手背上，烫得她心慌。

朱清屿好像察觉到了，猛地回头。

四目相对的刹那，张舒窈慌忙别过脸去擦眼泪。

“哭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哑。

“没哭。”张舒窈吸着鼻子，眼泪却流得更凶，“就是沙子进眼睛了。”

周围人来人往，广播里的提示音一遍遍响起。朱清屿抬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她脸颊的泪。“我走了。”他说。

张舒窈咬着唇，看着他转身走进安检口，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拐角。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门，忽然蹲下身捂住了脸。眼泪透过指缝渗出来，打湿了米色的裙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朱清屿的消息：【等我。】

张舒窈望着屏幕，眼泪砸在屏幕上，晕开了那两个字。

她知道，她会等的。等过伦敦的雾，等过十二个小时的时差，等他回来，把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讲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