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

暮色像一层被温水浸透的纱，轻轻拢住了城市的一角。白温颂站在凳子上，往墙壁上粘气球绳，指尖因打气筒弄得生疼，回头时正撞见江叙白抱着一捧香槟玫瑰从车上下来，花瓣上还沾着傍晚的湿气。

“玫瑰选的香槟色，”江叙白把花束塞进林婉悦怀里，自己则弯腰去搬后备箱里的折叠灯串，“清屿说舒窈上次看画展时，盯着莫奈那幅《睡莲》看了快十分钟，这颜色接近画里的光。”

林婉悦小心地抚过花瓣，灯串在她脚边蜿蜒成一条碎金似的河。“温颂姐，你把‘LOVE’字母灯往左边挪挪，有点歪。”她扭头时，发尾扫过江叙白递来的胶带卷，“说真的，朱清屿筹备这事儿快一个月了，昨天还在问我，女生会不会觉得用星星灯太老套。”白温颂拖着字母灯往屋里走，鞋跟踩过地板。“老套才说明经典，”他把灯带用胶布固定在墙上，抬头望见对面岸上小区的灯正一盏盏亮起来，“你看江叙白给你表白时，不也用了满天花板的气球？”

江叙白刚把最后一盏地灯贴好，闻言低笑一声。“那不一样，”他伸手帮林婉悦把歪了的发夹别好，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耳尖，“我当时是怕婉悦觉得我不用心，朱清屿是怕太用心了，反而让张舒窈觉得有压力。”

晚风带着微风的热情气漫过来，吹得灯串轻轻摇晃，光影在四人脸上明明灭灭。白温颂突然“嘘”了一声，远处传来高跟鞋沓过的声音，他慌忙把手里的花藏到船上的另一间屋子：“来了来了，主角团到了。”

张舒窈走到船上时，朱清屿赶忙迎上去。“你好端端的让我来这吃什么饭啊？”她抬手把被风吹乱的刘海别到耳后，手腕上的银镯子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朱清屿的声音有点发紧，手心在裤缝上蹭了又蹭。

“这不是高兴吗，咱们来庆祝一下”他故意放慢脚步，让张舒窈看后面，眼角的余光瞥见藏在船上层白温颂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咱们都齐了，就等张小姐了。”

走进船里的包厢，朱清屿敲门，白温颂把门打开，“嘭”的一声，白温颂打开礼花筒，礼花筒里的金粉簌簌落在张舒窈发间，林婉悦捧着那束香槟玫瑰，江叙白跟在她身后，悄悄按下了藏在口袋里的蓝牙音箱开关。舒缓的钢琴曲漫出来时。

张舒窈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玫瑰花瓣，抬头时，正撞见朱清屿眼里的光。那光比头顶的灯串亮，比对岸的灯火暖，像她每次解不出物理题时，他悄悄塞给她的那张写满解题步骤的草稿纸，带着让人安心的认真。

“我喜欢你，”朱清屿的目光一直没从她脸上移开，晚风掀起他的衣角，“我知道我有时候很吵，有的时候惹你生气，我保证，以后你的每个时刻，我都不会再错过，做我女朋友吧。”

江叙白悄悄碰了碰林婉悦的手，两人慢慢往后退了几步，把空间留给他们。白温颂靠在墙角，看着张舒窈眼里慢慢泛起的水光，突然觉得刚才被气球绳勒红的手指，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朱清屿，”张舒窈的声音带着点哽咽，红了眼眶，她接过那个礼盒，映入眼帘的是上次去商场看过的香水，化妆品和手表，“原来上次婉悦和温颂姐叫我去商场，骗我说她们两个要用，结果是为了这个啊。”

朱清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角的弧度温柔得像被月光吻过。他伸手想帮她拂去发间的金粉，指尖刚碰到她的头发，就被张舒窈轻轻握住了。

江面上，灯串的倒影随着水波轻轻晃，像撒了一河的星星。林婉悦靠在江叙白肩上，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突然小声说：“你看，我说老套的浪漫最管用吧。”

江叙白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轻得像风：“对，就像我当初追你时，在酒店里放了一天的音乐，你明明说吵，却还是红了眼眶。”

白温颂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却忍不住拿出手机，悄悄拍下了这一幕——柳树下相拥的两人，江风里摇曳的灯串，还有远处被夜色染蓝的江面。他想，多年以后再看这张照片，大概还能想起今晚的风，有多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