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恩海姆实验室正在经历终末的崩塌。山腹深处传来巨兽濒死的哀鸣,爆炸声连绵不绝,每一次震颤都伴随着更恐怖的撕裂——合金结构扭曲如麻花,线缆垂落迸溅电火花,炽热的能量流从加速环裂口喷涌,将所到之处化为白炽地狱。辐射警报早已被毁灭的巨响淹没,致命的无形粒子弥漫在烟尘与焦糊味中。
林雨晴在崩塌的迷宫中亡命奔逃。她咳着血,左臂传来钻心的疼痛,防化服多处破损,裸露的皮肤被灼热碎屑烫出燎泡。头盔面罩布满裂痕,视线模糊如蒙上毛玻璃。每一步都可能踏空坠入深渊,每一次转弯都可能撞上倾泻的碎石洪流,但她不敢停——那缕幽蓝粒子流在混乱中顽强闪烁,像深海磷光水母,执着地指向主控室。
林雨晴(心中默念):父亲…撑住…(核心被毁,“熵化”的枷锁是否松动?这粒子流是他意识的回归,还是存在消散的最后回响?)
轰隆——!!!
前方通道穹顶彻底坍塌,混凝土块与钢梁如瀑布砸下,瞬间堵死去路!烟尘淹没了幽蓝粒子流,绝望扼住了林雨晴的喉咙。
林雨晴(绝望呼喊):不!
就在她濒临崩溃之际,手腕上损坏的TARF通讯器残骸,突然传来一阵微弱却熟悉的神经脉冲!不是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带着痛苦却坚韧的“存在感”——是齐岳!他还活着,意识正尝试穿透空间联系她!
这脉冲像灯塔,在她脑海中“点亮”一幅模糊的空间拓扑图:坍塌废墟后,有一条被管道支撑的狭窄缝隙,通往主控室的最后走廊!
林雨晴爆发出最后力气,扒开滚烫碎石,钻进仅容侧身通过的缝隙。防化服被尖锐金属划破,皮肤渗出血迹,但她眼中只有粒子流重新显现的微光。当她从缝隙滚落时,主控室变形的合金大门已在眼前,幽蓝粒子流正从门缝渗入。
林雨晴(扑到门前呼喊):父亲!
她下意识摸向口袋——钥匙遗落在第七节点。绝望再次袭来时,门内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林振海(门内虚弱呼喊):雨…晴…
是父亲的声音,不再是合成音!
林振海(声音带着决绝):退…后…
林雨晴立刻后退,躲到金属支撑柱后。
轰!!!
厚重的合金门连同墙体被粒子洪流解构、湮灭!烟尘中,林振海踉跄冲出。他制服破烂,皮肤焦黑龟裂,粒子流在皮下黯淡窜动,身体半透明如尘埃聚合,正不断消散重组。
林振海(气若游丝):晴…走…(通道…通雪坡…TARF接应…)
林雨晴(冲过去想扶他):父亲!我们一起走!
她的手穿过他半透明的臂膀,只触到冰凉的粒子流。
林振海(身体剧烈晃动,粒子加速逸散):撑不住了…(熵化…反噬…核心被毁…维系…崩解…)
林振海(目光坚定):时间…不多了…“幻月”…轨道下坠…撞击倒计时…不足两小时…
林雨晴(如遭雷击):“幻月”要撞地球了?!
林振海(目光望向东方,带着忧虑):齐岳…“锚点”超载…意识沉眠…身体濒临解构…(只有他…能稳定时空…找到他…唤醒他…钥匙…)
话音未落,林振海的身体彻底崩散,化作幽蓝的粒子之雨!其中一小部分粒子汇聚到林雨晴手腕,勾勒出微小却清晰的时空结烙印,光芒内敛如纹身。
林雨晴(撕心裂肺哭喊):父亲——!!!
实验室最后的崩塌袭来,林雨晴转身冲向雪坡裂缝,冰冷山风裹挟雪花灌入。
同一时间,北京TARF医疗中心。
齐岳躺在生命维持核心中,身体半透明如将崩解的虚影,生命体征微弱,脑电波近乎平线。只有右手腕的“时空结”,仍闪烁着时断时续的微弱蓝光。
值班医疗主管(声音发颤):齐博士的生理指标不可逆恶化…神经活动消失…我们留不住了…
陈志刚(盯着屏幕上的轨道警报):不足两小时…(撞击点覆盖太平洋,海啸会毁灭文明…林博士用生命换来的情报…我们却…)
李振华(目光锁定齐岳手腕的蓝光,眼神偏执):不!还有希望!“锚点”是唯一的希望!必须唤醒他!用能量、声波、电磁脉冲…所有手段刺激那个符号!
陈志刚(低吼):怎么做?我们连原理都不知道!
李振华不知道也要试!(林雨晴手腕也有一个符号,那是共鸣钥匙!立刻接她回来!)
TARF基地瞬间沸腾。全球紧急疏散启动,唤醒“沉眠锚点”的实验争分夺秒展开。
阿尔卑斯山雪坡上,林雨晴被送上运输机。她靠在舱壁,抚摸手腕的时空结烙印——它连接着父亲的粒子、齐岳的生命之火,也连接着摇摇欲坠的命运。
舷窗外,“幻月”的银辉越来越盛,正带着毁灭轨迹压向蓝色星球。
倒计时滴答作响。沉眠的锚点能否苏醒?粒子钥匙能否打开生路?人类文明悬于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