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过去了,中也去了太宰的房间,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想把两个月前的一切问题都弄清。
“中也,看来你恢复地很好嘛”
“还不是你这个混蛋那天晚上一定要拉我去看兰堂。”
说道这里,太宰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下去,虽然太宰把这种表情隐藏的很好,但是中也仍然看出来了。太宰说:
“别再说了中也,别再提起兰堂了。”
那是中也第一次见到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太宰治露出那样的表情。又一次感到了平日里的违和感,感觉自从见到兰堂后太宰治就一直这样。他也没有再提起兰堂,到中也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自己真的了解太宰治吗。
在失去兰堂后,中也一直害怕再次见到哥哥魏尔伦,他一直都知道的,魏尔伦一直都很珍视它,虽然它只是一条黑龙,但是哥哥亲手将它带回来的,并且亲自给它取名兰堂,他也常常看见哥哥带着兰堂出城堡散步。
一年后,兰堂的事逐渐被淡忘,一切生活似乎都回到了正常。中也还是和从前一样每天和太宰打打闹闹,一起出席邻国的宴会,一起学习兵法,一起参加小组作战……仿佛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打败他们。
十六岁,两个人已经为国家立下了赫赫战功,被敌人们成为极恶的双人组——双黑,在夏季,他们又接下了魏尔伦的新任务:率先前往新发现的龙族栖息地,抢在敌人陀思妥耶夫斯基之前掌控龙族。毕竟龙族的实力强大,谁掌控了龙的力量,谁便拥有制霸权。
森鸥外对此次出征表示反对,他认为人并没有掌控龙的力量的能力,魏尔伦能驯服兰堂只不过是因为兰堂被族群抛弃罢了。
出征的前一个晚上,中也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又再次想到了兰堂以及那句话。一瞬间他开始犹豫起来,兰堂让他在龙身上看到了人的影子,如果要掌控龙族,那么必定要发生与龙的斗争,就算赢了龙也会沦落为战争的工具,终究是为了满足人类的一己私欲罢了。
中也找到了太宰,问:
“必须要和龙斗争吗?”
“啊呀啊呀,小矮子不会是害怕了吧,你在畏惧龙吗?”
“才不是!我只是想到了兰堂……”
中也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没事的,我会使用伤亡最小的最优解,你只要像从前一样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就好了。”
太宰看出中也的心里在想什么,安慰般的揉了揉中也橙色的的头发。
“混蛋,别随便碰我啊!”
……
第二天,中也按照太宰的计划,带着精锐部队“羊”埋伏在首领的巢穴附近,按照太宰的计划就是擒贼先擒王,只要击败首领,龙族便会群龙无首,畏惧人类的力量,从而屈服于人类。从而达到最小伤亡。于是便将击败首领的任务交给了武力最强的中也,自己则带其他士兵留在后方,以防中也任务失败导致全面开战。
任务进行的和计划一样完美,中也成功带着小队埋伏首领,带着副队长白濑抚一郎将正在休息的首领击溃,虽然那是一场恶战,但最终仍然战胜了首领,任务圆满成功。
在给完首领最后一击致命伤后,中也转头看向白濑,笑着说:
“任务成功,走吧白濑,回去开庆功宴,今天晚上可要好好喝一杯。”
但等来的却不是白濑的回应,而是从后背传来的剧痛。
“你……叛变了?”
“是啊是啊,中也殿下在与龙族首领的苦战中英勇牺牲,而副队长则顺理成章地代替您的位置,这不是没有任何问题吗?”
从后腰传来的疼痛感一下又一下刺激这神经,中也无力地跪在地上,手脚开始发麻,起初是烫,铁丝在伤口里烧红的那种烫,然后突然变轻,就像有人往自己的骨髓里吹了一口气。
“殿下,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毕竟我的刀上可是涂了毒药的。”白濑轻笑道。
中也无助地把头转向站在不远处的其他成员。他们在那里明明站着,却在中也眼中空无一人。
中也想起自己向他们从暗无天日的贫民窟中伸出橄榄枝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向了中也。看着他们手里拿着面包,离开长期的挨饿,身上穿着“羊”的制度,一同和中也讨论战术,中也总是感到无上的满足。为什么…要背叛他呢。
中也感到毒效开始发作了,他的体力已经无法支撑自己了,武器从指尖上脱离,身体不堪重负地砸在地上,在迷蒙中,他已经不知道到底是毒还是泪让自己的眼前如此模糊,也许两者都有吧,白濑和其他小队成员的背影越来越小,中也感觉很冷,很冷……
心脏在跳动,他感觉自己已经快变得冰冷的躯体被裹了起来,身体被别人背在背上,但是他没法睁开眼看来人是谁。他的头靠在来人的肩上,是熟悉的味道。
“太宰……”
中也模糊不清地呢喃道。
“中也的部下真是缺乏管教呢,伤害上司的事也敢做出来。要不是太宰大人来得及时,你可就要曝尸荒野了。”
“能不能别把羊杀了,他们曾经在战场上保护过我。”
中也闭着眼,并没有看到太宰不悦的神情,太宰仍用那种半开玩笑似的语气说
“好好,都听你的,我们回去只放逐他们好吧。”
中也趴在太宰的背上,虽然他们的年纪一样大,但是太宰的身高却已经远超中也。中也靠在太宰算不上健壮的肩上,感受着太宰走路的步伐,他想哭。
回到临时营地后,太宰叫医生为中也处理了背部的伤口,在路过白濑时,眼睛盯着前方,却在对方耳边警告:
“若有下次,中也给你求情也没用。毕竟我才是最高指挥官。”
从此之后,中也就再也没有见过白濑,等他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时候,据说白濑和其他小队成员已经被太宰放逐了。
回到城里之后,双黑组合名声大噪,被人们视为英雄对待,在广场上竖起了他们的铜质雕像,人们载歌载舞为他们欢呼。而他们也成为了魏尔伦之后唯二的驯龙者。
在满城庆祝时,中也一言不发,背部的伤疤在隐隐作痛,他没有喝酒,没有参加晚宴,自从回去了之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再理别人。
房门被人敲响了,中也仍然保持沉默,门被推开,是太宰。太宰端着一盘饼干进来,还带着一瓶中也最喜欢的红酒。靠着中也坐下,和他一块看着满城灯火。这一切的热闹都是属于他们的,然而他们却如局外人一般看着,一言不发,仿佛这些并不属于他们。
太宰把手搭在中也的肩上,轻轻拍着,用难得温柔的声音和他说:
“中也,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那一刻,中也想起了自己和太宰不过只是十六岁的少年。他们有喜怒哀乐,不是什么王子,也不是什么最高指挥官,也不是什么极恶双人组。
中也把脸埋在在太宰的臂弯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常年来积累的情绪如同洪水般伴随着眼角的滚烫的液体流出,浸湿了太宰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