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弟弟涉案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低气压中。太后病卧在床，皇帝连日守在慈安宫，朝堂之事暂由太子萧承翊监国。
这日，苏曼卿正在府中整理母亲的遗物，顾昀舟带着一份圣旨匆匆赶来。
“苏小姐，陛下有旨，为相府平反！”顾昀舟展开圣旨，声音朗朗，“当年构陷相府之人，除李嵩等人外，前户部侍郎及其党羽皆被削爵抄家，家产尽数归还相府。”
苏曼卿接过圣旨，指尖触到那明黄的绫缎，竟有些发颤。原主的父亲一生清正，却因这场冤案郁郁而终，如今总算能在九泉之下安息了。
“多谢顾大人。”她深深一揖，眼底带着真切的感激。
顾昀舟连忙扶起她：“这是苏小姐应得的。对了，太子殿下让我转告你，晚些时候会来相府，商议归还家产的细则。”
苏曼卿点头应下，心里却清楚，萧承翊此举绝非只为“商议细则”——他定是想借此时机，进一步试探她的态度。
傍晚时分，萧承翊果然来了。他没带太多随从，只穿着一身常服，看起来比在朝堂上温和了许多。
“这些年，委屈相府了。”萧承翊看着院中那棵老槐树，语气带着几分感慨，“我还记得小时候，你父亲常带我来这里下棋。”
苏曼卿没想到他与原主父亲还有这般渊源，愣了愣道：“父亲生前常说，太子哥哥是少年英才。”
萧承翊转头看她，目光深邃：“你与你父亲一样，都藏着锋芒。”
他顿了顿，切入正题：“归还的家产中有一处别院，在京郊的玉泉山，风景极好。我已让人修缮过，你若不嫌弃，便去住些时日，散散心吧。”
这是示好，也是试探。苏曼卿笑了笑：“多谢太子哥哥好意，只是府中事务繁多，怕是走不开。”
萧承翊也不勉强，只道：“也好。若有难处，随时可以找我。”
他起身告辞时，忽然回头：“对了，谢公公让我转告你，李嵩在天牢里还招出了些事，与柳轻瑶的父亲有关。”
苏曼卿心头一动——柳太傅一向以“清流”自居，难道也参与其中？
送走萧承翊，苏曼卿立刻让人去查柳太傅的动向。果然，入夜后就传来消息：柳太傅因“失察之罪”被罢官，柳家彻底败落。
春桃啧啧称奇：“小姐，这谢公公和太子殿下，好像都在帮我们呢。”
苏曼卿却没那么乐观：“他们帮的不是我，是他们自己。相府平反，既能安抚朝臣，又能打击残余的外戚势力，对太子监国有利无害。”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苏曼卿示意春桃退下，自己则走到窗边，果然看到一抹黑影翻墙而入——是慕容珩的贴身侍卫。
“我家公子让我送样东西给小姐。”侍卫递过一个油纸包，“公子说，这是他在京中查到的，或许对小姐有用。”
油纸包里是一份密信，上面记载着柳太傅与邻国奸细往来的证据。苏曼卿看完，瞳孔微缩——柳轻瑶的算计，竟不止于后宫争宠，背后还牵扯着通敌之嫌！
“告诉慕容公子，多谢。”苏曼卿将密信收好，“他日若有需，我必相助。”
侍卫走后，苏曼卿坐在灯下，反复看着那份密信。柳家通敌，这可是灭顶之罪。若将此事揭发，柳轻瑶必死无疑，但也可能引发两国争端……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谢临渊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这么好的东西，不打算用吗？”
苏曼卿开门，见他披着件黑色斗篷，站在月光下，像极了夜间觅食的鹰。
“公公觉得该用吗？”
“用，为何不用？”谢临渊走进来，拿起密信扫了一眼，“柳家本就该死，与其留着祸患，不如一次性斩草除根。至于邻国……”他笑了笑，“慕容珩既然敢把这东西给你，就说明他有办法压下去。”
苏曼卿恍然大悟。慕容珩此举，既是示好，也是借力——借大夏之手除掉通敌的内奸，对邻国同样有利。
“我明白了。”她将密信折好，“明日早朝，我会让顾大人呈上去。”
谢临渊看着她，忽然道：“你可知，太子为何对你这般不同？”
苏曼卿挑眉：“公公知道？”
“他母妃当年，与你母亲是手帕交。”谢临渊淡淡道，“只是后来站在了不同的阵营，渐行渐远。”
这个消息让苏曼卿愣住了——难怪萧承翊总对她格外关注，原来还有这层渊源。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谢临渊转身往外走，“咱家劝你一句，太子虽好，却未必是良配。”
苏曼卿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太监知道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夜色渐深，苏曼卿将密信交给顾昀舟的亲信，心里清楚，明日的朝堂，又将是一场风暴。
而她，早已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的恶毒女配。这场由她搅动的风云，该由她亲手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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