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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瓢猫:操场旁的咖啡馆

今天天气是依旧的晴朗,是个打球的好日子。

艾俊抱着课本走在前往操场旁的咖啡厅的路上,心里默默计划着一会的行程。正常来说,他每天下午2点放学后都会去咖啡厅对面的篮球场打上一场篮球,晚饭前再去击剑社指导一下晚辈们训练。但今天,应用市场学的教授竟破天荒地提早了整整一个小时就下课,这让他有点不知如何使用这突如其来的空余时间。

还是先去咖啡厅和尼诺闲聊一会吧,他心想。

艾俊走进咖啡厅时正巧午饭时间刚结束,店里的客人们已经差不多都离开了,餐桌上都是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残羹。他像往常一样,坐到大门旁的那张桌子前,认真地阅读起了菜单。

看到自己的好兄弟落座后,在收银台前慵懒地清点着上午营业额的尼诺立马端着两杯柠檬水走了过去。

尼诺嘿,艾俊,今天你可是出乎意料地早啊?

艾俊随手便接过了尼诺手中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

艾俊今天很幸运可以提前下课 所以就想着先来你这里找点东西吃。

尼诺哟呵,糟老头大发慈悲了?竟然肯提早放你们走?

尼诺一边说笑,一边抽走了艾俊手里的菜单

尼诺行了,兄弟,别看了,反正看不看菜单,你每次的选择都是一样的。老三样,行不?

艾俊无奈地笑着,把菜单从尼诺手中抢了回来,把它放回原位,然后点点头,默认了自己的选择。尼诺则一脸"我懂你"的表情,把另一杯柠檬水放到艾俊正对面,到厨房准备艾俊的食物去了。

在食物上桌之前,为了有效利用这段一个人的空余时间,艾俊翻开了糟老头指定要熟读的那本教科书。

他们口中的这个"糟老头",便是教艾俊应用市场学的那个老教授,同时,他也是尼诺和艾俊大一那年品牌战略管理学的老师﹣--﹣但这都已经是过去式的事情了,因为在大一即将结束时,尼诺便为了追求自己的 DJ 梦而辍学离开了这所学校。暑假过后,已拥有一间位于巴黎中心区的音乐酒吧的尼诺带上自己所有存款,承包下了巴黎大学里这奄奄一息的咖啡厅。在此之后,尼诺不仅几个月不到便将它经营成了学园里最受欢迎的餐厅,还与来这里做兼职的阿雅坠入爱河。现如今,早上坐镇咖啡厅,晚上行走于音酒吧的尼诺已从不被人看好的大学辍学生,摇身一变成了坐拥2间巴黎著名食肆的大老板。加上他时不时还会在自己店里亲自上阵打碟,他的 DJ 梦也得以实现了。

也正因为如此,艾俊常常戏称尼诺为"事业爱情与梦想三丰收的人生赢家"。

而操场旁的咖啡厅能成功的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准备食物非常迅速﹣--﹣不一会,尼诺就端着艾俊的老三样走了过来。

尼诺三文治、纸杯蛋糕和摩卡咖啡。你的菜齐了,请慢 用。

艾俊谢谢。

艾俊伸手接过了食物盘和咖啡杯,向尼诺手中的托盘看了一眼

艾俊马卡龙和美式?尼诺,你是要和我一起吃吗?

尼诺那是当然了。就当今天的下午茶提早了。

尼诺说着把剩下的食物都放到了桌面上,而后便坐到了艾俊对面的桌位上。但也正是他的这个动作,使艾俊注意到了在自己斜对面不远处一个正在酣睡的人影

艾俊那边那个是……玛丽娜杜培﹣陈?

他向人影的方向指了指,问道。

尼诺对啊,就是阿雅的那个头号好闺蜜。

尼诺 扔了一块马卡龙进嘴巴里。

艾俊皱了皱眉,略微担忧

艾俊她怎么了?为什么会趴在咖啡厅的桌子上?

尼诺据我猜测,估计又是因为昨晚赶稿,今天又睡眠不足,在那补眠吧。

尼诺轻轻吹了吹滚烫的美式咖啡

尼诺你也是知道的,设计系的学生,常常会为了赶一份稿子而整晚不眠不休。可能因为平时这个时间点你都还在在上课,所以没有留意,其实玛丽娜几乎是每天午饭后都会在这小睡上一小会,我觉得她可能是为了设计真的是在疯狂熬夜燃烧生命值了。

艾俊但是,她这样也不能睡太久吧?你看,太阳光就快照到她脸上了,这样她很快就会被晒醒的。

尼诺对于这个现象,似乎司空见惯

尼诺你就不用担心她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她每天都会在这小睡一会,虽然,平时是阿雅来给她做人肉闹钟,而像今天这样阿雅2点才下课的情况,则是靠这个阳光来把她叫醒的。

尼诺话音刚落,便眨了眨眼睛

尼诺等等,阿雅今天去上课前好像嘱咐过我什么…

尼诺还没来得及想起阿雅的叮嘱,厨房里就出问题了:只见浓厚的白眼袅袅地从厨房里喷了出来,伴随着烟雾一起出现的,是丝丝喷气的声音,与新来的女服务员的尖叫声。

店员老板!老板!

这位年轻女孩似乎是从未见过如此场景,惊声从厨房里飞奔出来

店员咖啡机 …咖啡机出问题了!

尼诺什么?

尼诺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尼诺发生什么事了?

店员我刚刚想为一位客人冲泡咖啡的时候,它竟不受控制地自己开始喷蒸汽出来!因为蒸汽温度太高,我没能控制住局面就跑出来了…

女孩因为害怕,声音也开始变得结结巴巴的。尼诺稍一皱眉,便恍然大悟

尼诺糟糕!应该是我刚才制作摩卡的时候忘记把咖啡机从蒸汽模式调整回冲泡模式了!这次是我大意了!

他说着,便急匆匆地往厨房里跑去。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 匆跑回艾俊的面前

尼诺艾俊!我想起来了!因为玛丽娜这几天太辛苦了,阿雅叫我要帮忙把窗帘拉上,遮遮太阳,等她回来的时候再叫醒玛丽娜,让她中午可以多休息一会。但是我现在得去厨房处理这个紧急事件,艾俊,好兄弟,帮个忙!

尼诺说完,露出一副委以重任的表情,拍了拍艾俊的肩膀,然后再次踏着小碎步,冲进了厨房。

一切似乎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还没等艾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尼诺和新来的服务员已迅速消失在了烟雾当中。

艾俊一脸迷茫地盯着厨房门看了一会,最后还是无计可施,放下手中的咖啡,站起身来,径直往玛丽娜的座位方向走去。

只是去拉个窗帘,举手之劳而已。

玛丽娜似乎睡得很沉,刚刚的动静丝毫没有打扰到她的美梦。艾俊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旁,轻轻俯下身去,抓起窗帘的边缘,再轻轻地把它们拉了起来。窗帘的轮轴异常地顺滑,在滑动的时候几乎没出什么声音。

只是去拉个窗帘,举手之劳而已。

玛丽娜似乎睡得很沉,刚刚的动静丝毫没有打扰到她的美梦。艾俊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旁,轻轻俯下身去,抓起窗帘的边缘,再轻轻地把它们拉了起来。窗帘的轮轴异常地顺滑,在滑动的时候几乎没出什么声音。

因为玛丽娜的桌子就在窗户旁边,艾俊必须半个身子横跨过玛丽娜的头顶,才能顺利关上窗帘。但是,他依旧成功地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完成任务。就在他直起身子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他的视线被玛丽娜数位板里的内容吸引住了。

看得出来,玛丽娜是个不拘小节的女孩﹣---午睡的时候,竟不记得关上自己的数位板,使得她的设计稿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公之于众。即使,一般人是不会去留意数位板的内容的。

但艾俊还是注意到了些什么。

玛丽娜的数位板上,显示着一套夏装的设计稿,而只要稍加观察,便能看出,这是一份基本完成的作品,而作品的主人在睡着之前,其实正在做着完成稿的二次修改。

但这份设计稿,对于艾俊而言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正是设计界的新秀:神秘的设计师"瓢虫",为 A . N . G . E 公司所制作的稿件,因为需要作出相应的修改,昨天刚刚被 A . N . G . E 的社交媒体运营经理黑猫﹣--﹣也就是艾俊他自己﹣--﹣原路退回了作者处。

显而易见地,艾俊便看到,这个设计稿正在被作者按照他的建议修改着,而这位原作者,便是这个数位板的主人:玛丽娜,或者说,瓢虫。

艾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座位上的。他只知道,自己的眼睛好像再也没有从那个女孩身上移开过。至于尼诺,直到艾俊默默地将所有食物都吃完,才缓缓从厨房里走出来。

尼诺真是的,蒸汽把厨房弄得一塌糊涂,可把我累坏了。

尼诺出来的时候,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身上的污渍。

艾俊辛苦你了。

当意识到尼诺走近时,艾俊迅速收回目光,端起了桌上的咖啡杯,用眼睛瞟了一下自己面前的空碟子

艾俊还有,恭喜你,尼诺,你成功错过了我的午茶时间。

可能因为好久没和你一起享受下午茶了,竟然激动到没有及时调好咖啡机。尼诺站在椅子旁,喝了一口自己那已经泛凉的美式咖啡。

艾俊结果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你还是错过了。

然而,因为尼诺在厨房耽误的时间太久了,他们甚至还没能聊上几句,钟表上的指针便指向2点整。不一会,下课归来的学生们便蜂拥而入。

尼诺真是错过得完完整整呢。

尼诺一口气把咖啡全部喝光,便开始收拾桌面的残渣

尼诺去吧,兄弟,时间到了。

尼诺知道,2点一到,艾俊就要去篮球场上,与球友们集合。

艾俊迷茫地看了一眼尼诺,然后突然醒悟

艾俊哦?对对……对哦。那,我先走了,尼诺。回头见。

艾俊的反常引起了尼诺的怀疑,但他没有继续追究,而是帮艾俊拿起了书包,将他连推带拖地赶出了咖啡厅

尼诺还哦什么哦呢,一会迟到被队友骂的时候可别说是我拖住你的。

于是,艾俊就这么被尼诺干脆利落地扔出了咖啡厅。

艾俊无奈地挥别好友后,走到操场旁专供学生使用的更衣室里换上篮球服,便到篮球场上开始做准备运动。毒辣的阳光晒得地面滚烫,但这并不打扰篮球队员们想要运动的热情。

不一会,艾俊的球友们都三三两两地到达了现场。很快,每日一次的篮球友谊赛又开始上演了

不过,今天的艾俊却和往常不同。

平时的他,总是专注于比赛,对周围的事物是一概不理,丝毫不给对手得分的机会。但这次,他的目光却常常地往咖啡厅那正对着篮球场的窗户望去,即使那个窗户里面的景象已经被厚重的窗帘阻挡得严严实实。

在艾俊因为跑神而连续错过了三个传球后,他的队友不乐意了。

卢卡停!

一个身着与艾俊相同颜色球衣的 男生高声叫喊着,暂停了比赛。他把球扔向艾俊,缓步走到他面前,恨铁不成钢地埋怨

卢卡奥戈斯特先生,我记得你平时可是丝毫失误都没有的 MVP 呀,但是你看看现在?你今天干嘛?丢魂了吗?

话毕,他看了一眼自己欲言又止的队友,突然笑了

卢卡还是,今天又被你那个神秘的恋人拒绝了?奇怪呀,平时被拒绝了这么多次,也没见你这么失魂落魄地 …哎哟!

男孩话音未落,就被艾俊飞过来的篮球重重地砸中了手臂。

艾俊你在开玩笑吗,卢卡?

艾俊故意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蹲在地上抱着手臂疼得嗷嗷大叫的卢卡

艾俊我只刚吃完下午茶,没消化完所以没用力而已。而且,她没有拒绝我,她只是还没来得及接受我罢了,你等着瞧吧,这只是时间问题。

艾俊说着,将篮球从地上捞了起来,再次将它砸向卢卡

艾俊还有! 你以后再在打球时提起她,我就跟你没完!

这一次,卢卡灵巧地往旁边一跳,顺利躲过了艾俊的"攻击"

卢卡好好好,不说了,咱不说了, OK ?

卢卡一边安抚着艾俊,一边与其他球友们相视一笑。 这帮好队友,谁人不知这位大名鼎鼎的模特先生那藏在手机另一面的"神秘恋人"?当到了中场休息,或者擦着汗悠闲地踱进更衣室等空闲时候,他们时不时就会看到艾俊对着手机,露出罕见的傻笑。虽然没有人知道对方是谁,但从艾俊的笑容里,他们能清楚地了解到,那必是艾俊真心喜欢的人,而不是他的那个因为家族事业而被迫在一起的"女朋友”

卢卡他一定很爱那个人吧,就像我爱玛丽娜一样。

艾俊闭嘴吧,卢卡。

艾俊笑着对卢卡挥了挥手,走到球场中央,甩了甩肩膀,

艾俊重新开始吧!我的状态回来了。

幸好,艾俊没有听见卢卡刚才说的话,不然…

他话音刚落,队员们便也逐渐各自归位。 就在艾俊弓着身子全神贯注地准备跳球时,眼角传来的一点动静又成功地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那是咖啡厅正对着篮球场的大玻璃窗,而那里厚重的窗帘,刚刚被打开了。 艾俊微微一歪头,隐约看到一个黑发女孩,静静地站在窗前,似乎正在观察着操场上的动静。 是她……她在看这边! 艾俊的内心竟稍稍慌乱了。虽然还没有百分百确定他的爱人的真实身份,但今天所了解到的信息,却也着实令他乱了阵脚。 也正因为艾俊的走神,竟使他错过了抢球。

卢卡艾俊,醒醒!别再做白日梦了!

随着周边围观者的一阵唏嘘声,卢卡一边奔跑一边大声提醒着艾俊。

在卢卡的喊叫声中,艾俊突然一震。回过神来的他看着飞奔远去的队友们,立刻抖擞精神,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她在看着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艾俊宛如打了鸡血,一会功夫便以2个三分射篮,3个扣篮的战绩,杀得对手片甲不留。

艾俊再次完成了一个完美的三分穿针投篮后,一脸轻松地甩了甩头发上的汗水。他不仅仅是为自己的球队即将获胜而感到高兴,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坐在咖啡厅窗边的女孩,似乎一直注视着自己这个方向。

随着哨声响起,球场上的运动员们的脚步又加快了起来,但艾俊仍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情不自禁地再次往咖啡厅的方向望去﹣--﹣他真的忍不住,他一定要确认,她亲眼目睹自己帅气地赢得了这场比赛。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阵。

但艾俊所看到的,却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理

想。

咋一望去,女孩似乎是注视着篮球场的,但其实不然。实际上,她的目光,却是向旁边偏移了少许。

顺着玛丽娜视线的方向,艾俊看到了正在训练的校啦啦队,以及一个坐在一旁长椅上,低头写着什么的男生。

艾俊当然知道那个一头红发的男孩是谁:纳森库尔茨堡,巴黎大学大一学生,全校首个获得艺术学院全额奖学金的设计天才;玛丽娜杜培﹣陈最亲密的男性友人,没有之一。

只见玛丽娜看着纳森所在的方向,嘴里说了一句什么,紧接着,坐在她对面的好闺蜜﹣--﹣阿雅塞萨雷,又回应了一句什么。

原来,她真的在看,只是被映入眼底的人,是别人,不是他。艾俊心想。

只觉忽地一阵恍惚,艾俊奥戈斯特连自己是怎么输掉比赛的,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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