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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瓢猫:操场旁的咖啡馆

艾俊从那之后,蔻依就再也没有喝过维也纳,我也再也没有听她提起过那个'咖啡与奶油'的言论。不过,她在人前还是那么的没心没肺趾高气扬,这一点是没有变的。

终于,故事告一段落了。

阿雅然后呢?

趁着艾俊因口渴而喝了一口水的空档,阿雅立刻开口,问了她憋了很久很久的一个问题。

艾俊什么然后?没有然后了,故事讲完了。

艾俊对着阿雅皱了皱眉,不是很理解她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何在。

见艾俊没听懂自己想问什么,阿雅急得抓耳挠腮,赶紧补充

阿雅啧。你不是说,打那时候起,你就真心同情起蔻依来了吗?然后呢?有没有一点点'啊原来她内心是个柔弱的女孩,我好像有点小心动了!'这样类似的感觉?

尼诺阿雅,你在那瞎问什么呢?

尼诺一见这阵势就知道自家女朋友八卦劲又上来了,连忙打断她

尼诺艾俊讲这个故事的目的是帮我们… 不,是帮你分析蔻依大小姐今天反常的原因!才不是为了回答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问题呢!

阿雅一个是蔻依变得更无礼了,一个是她突然就开始使用礼貌用语,这两者之间能说明什么吗?

被尼诺一阵数落的阿雅说话声音突然就升高了两个音调

阿雅再说了,一般那些'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狗血剧情不都这么来的吗,嫌弃女主的男主人公总是因为有了对女主的同情心而开始对她动心的。

艾俊如果我还是三岁小孩的话,我可能就会将'同情'与'动心'混为一谈。

艾俊被阿雅的话弄得哭笑不得

艾俊但那时我已经中学三年级了,我能够清晰地分辨这两种情感的差别,不会混淆的。

难得听到艾俊如此直白回应感情问题的阿雅先是愣了愣,然后赶紧追问

阿雅你 …对她真的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一点都没有?

艾俊一点也没有。就算她是我的官方女友,但我不爱她,也不喜欢她。

艾俊直截了当地回答

艾俊我很同情她,同情他成为了父母政治路上的一颗棋子;同情她因此孤朋寡友与朋友背道而驰;同情她明明压力如山大却无处倾诉;同情她对自己喜欢的事物总是求而不得。但这也是我最讨厌她的一点:她软弱,没有主见,任由父母摆布仍一声不吭;在苦海中不断隐忍却不肯做任何的挣扎;被枷锁捆绑却又默默认命。

盯着面前默不作声的二人看了一会,艾俊叹了口气

艾俊其实,我和她曾非常相像,都是被家里控制得严严实实的扯线玩偶,也都是离开了母亲的可怜孩子。但后来的我,逐渐开始挣脱家庭的束缚,违背了不少父亲的指示,也做了不少自己喜欢的事情。但蔻依不同,这么多年来她都从来没想过要挣脱,仍听着她爸爸的话,为了帮爸爸提升知名度,不断厚着脸皮呆在我身边。你知道的,已经脱离控制了的扯线玩偶,是不会喜欢那个与曾经的自己那样,毫无自由可言的另一个玩偶的。

阿雅也只是你不喜欢人家,说不定,人家是真的喜欢你,才真心实意地呆在你身边的呢?

艾俊话音刚落,阿雅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语气里还带了一点点阴谋的味道。

艾俊因为她曾哀求布儒瓦市长安排给我俩安排约会,所以,她或许曾经喜欢过我。但事实上,很快她便厌倦了被我不断嫌弃的生活,我能感受到,从中学二年级开始,她就不再喜欢我了,和我在一起,纯粹只是为了一种叫做\'名气\'的东西。

艾俊笑了,灿烂的笑

艾俊她真正喜欢的,是'奶油先生'。

阿雅那个冰冷却甜香无比的洁白奶油说的不是你吗?

阿雅夸张的反应逗乐了尼诺。他一脸"终于到我问问题了"的表情,敲了敲阿雅的脑袋

尼诺一看就知道你没认真听艾俊说话!蔻依形容的那个人明显就不是我们艾俊.奥戈斯特大少爷嘛!哎对了艾俊,那个奶油先生到底是谁呀?还有还有,蔻依那天到底具体经历了什么事情啊?

阿雅尼诺,你有什么资格埋怨我问的都是八卦问题啊!你自己的问题也很八卦好吗!

阿雅被尼诺气得翻了个白眼,转而立刻向艾俊问

阿雅哎对呀对呀,那人到底是谁?到底发生了啥?你刚都没仔细说呢!

艾俊无奈地看着这一唱一和的小两口,只得实话实说

艾俊具体的事情,蔻依那天没来得及说完我就被父亲因事紧急召回家了。但后来听萨布丽娜的描述,'奶油'似乎说的是蔻依曾经在芭蕾舞室认识的一个小男孩。这个当时仅中学一年级的男孩据说是学画画的,又因为姐姐在蔻依隔壁班学习芭蕾的缘故,就整天跟着姐姐来到那个舞室,等姐姐下课的时候就怀抱素描本在各个舞蹈室门口到处走走停停写写画画。蔻依遇见他出现在自己门口的次数多了,便本着要赶他走的心思上前搭话,没想到却意外地聊得来,最后一来二去就成了很投机的朋友。

艾俊男孩其实心地很好,但是就是太害羞,蔻依说十句他只会回应三句﹣--﹣这就是蔻依会用'冰冷'来形容他的原因。但他却其实是个很贴心的人,有时候,在蔻依无法完成一个芭蕾动作时他会在一旁加油打气,在她训练完毕大汗淋漓时又会默默地递上一瓶浓度刚刚好的盐水。说实话,蔻依从来都没有被人这么关心过﹣---﹣她的"最佳闺蜜"萨布丽娜只是一个唯唯诺诺的朋友,多是充当'倾听者'这个角色;我,她名义上的男朋友,却是从来都不会去关心她的;至于她的单身父亲,只要他能得到光明的前途,他就能做到对女儿言听计从,但也仅仅是言听计从而已。于是久而久之,蔻依的心就被这位小她两年的男孩暖化了。

阿雅这大小姐可真自作多情啊。

阿雅在一旁,突然打断了艾俊的话语

阿雅她以为她喜欢别人,别人就一定也喜欢她了吗?

尼诺阿雅,你先消停会,让艾俊继续说。

尼诺听故事听得正起劲,突然被阿雅这么一打断,顿时兴致全消,赶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示意艾俊继续。

看着变相秀恩爱的尼诺和阿雅,艾俊自嘲地笑了笑

艾俊她当然不是自作多情。有一天,蔻依与男孩姐姐的老师双双推迟下课,小男孩因为等得太久,竟然就坐在蔻依舞室的地面上睡着了。她在下课后路过男孩身边准备叫醒他时,鬼使神差地竟注意到了他那本摊开在身旁的素描本。正摊开的那一页纸上,画着一个正在做着鹤立式舞姿的女孩。这幅画作还是半成品,脸部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十字,让人认不出这位舞者的身份。于是,蔻依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始往前一页一页地翻去。前面的每一页纸上,都画着同一个芭蕾舞女孩,时而旋转,时而跳跃,而且,最重要的是,每一张画里,人物的脸部细节都被精心地刻画了出来。

艾俊说到这,顿了顿,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补充道

艾俊而这位在每一张画中都被精雕细琢的舞者,正是蔻依·布儒瓦本人。

阿雅所以,这就是蔻依那天回来晚了的原因?她发现了自己喜欢的人,原来也喜欢她自己?

阿雅歪着头,开始推理了起来

阿雅但是不对啊,这前后的态度对不上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蔻依不应该怒气冲冲地回家的呀。

阿雅所以,结论就是,这并不是蔻依为之哭泣的原因。这可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她又怎么会因为这个而撕心裂肺地抱头痛哭呢?

艾俊打了个响指,继续着刚才断掉的话题

艾俊在看到满本素描本画的都是自己后,蔻依其实内心暗喜,但她却并没有告诉小男孩她已经知道了他素描本里的秘密这件事,相反,她仅仅是偷偷拍了几张男孩、素描本和她自己的合照﹣---﹣当然,合照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在偷偷做完一切之后,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叫醒了他,像往常一样闲聊几句后,便各自回家了。我猜,她之所以不戳破这层薄纱,是碍于当时我这个'官方男友'吧。但是,据萨布丽娜透露,蔻依形容那后来的日子时,用的是'前所未有的开心与无忧无虑'。我觉得,她对此,还是很开心的。

听到这,阿雅突然眉头紧皱,试探着问道。

阿雅但是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蔻依迟早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买单。作为记者的直觉告诉我,最后出事了吧?因为她拍的那几张照片?

阿雅艾俊点头,表示肯定

艾俊后来的某天,蔻依的手机突然在学校被人碰到地上摔坏了。虽然她并不稀罕那部她已经用了几年的手机,但是因为肇事者真心实意地请求了,她便把手机交给撞坏她手机的人去修理。但自从那次之后,她保存在那部手机相册里的几张照片,便莫名其妙地流传了出去,瞬间被几家大媒体抢到了手,蠢蠢欲动地要发新闻爆料。要不是布儒瓦市长布在传媒界的眼线提早发现了端倪,立刻把这件事压了下去,估计就又要闹一次满城风雨了。

艾俊因为这件事,布儒瓦市长在一切回归平静后,将蔻依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而就在同一天,当她到达芭蕾舞室时,竟发现,那位男孩的姐姐,却是早已申请了提早结束课程,拿着退款走了。而那个男孩,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艾俊没错,这就是蔻依那天撕心痛哭的原因。她以为开心的日子可以长久地持续下去,但却总是事与愿违。而且,她一直在自责:明知道自己是艾俊·奥戈斯特的'官方女友',为什么她还要私心拍那样的合照?明知道若被媒体曝光那位男孩作为普通人将会是最无辜却又受伤最深的人,为什么她却不懂得保护好那几张照片?明知道若被发现自己有更亲密的男性友人的话肯定又会在娱乐新闻界掀起腥风血雨,为什么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去和那位男孩说话?于是,在那天,当支撑她的最后一根稻草都被抢走时,她终于扛不住,第一次放声大哭了出来。

说到这,艾俊叹了一口气。那声深深的叹息里,不仅夹杂着同情,还包含了无限的不满

艾俊经过那次教训,我本以为她会开窍,开始为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抗争。没想到,她却像麻木了似的,又重新做回了那个被当作'升官路上垫脚石'的蔻依.布儒瓦,她的公主脾气更是日益变本加厉。可能,在那位小男孩离开后,她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只能靠这种哗众取宠的方式,来填补自己的不安吧。

艾俊终于将故事细节讲完了,而他的话也让尼诺愣了足足五秒。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艾俊的眼睛,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

尼诺你的这个故事里说了,蔻依因为一位求而不得的男孩而出现了反常的表现,但是,从那以后,她又变回了那个'正常'的蔻依·布儒瓦。所以,她今天再次反常,是……是因为,她又一次遇到了相同的问题?遇到了一个'求而不得'的人?

艾俊也或者是,曾经那位求而不得的'奶油先生',又再次闯入了她的世界里。

艾俊轻描淡写地说着,轻轻抿了一口自己那尚未喝完的咖啡。

阿雅什……你说什么?

阿雅在一旁也突然瞪大双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雅等等……画画的男孩……素描本……比蔻依小两岁……有一个学芭蕾舞的姐姐……能和蔻依去同一个舞蹈学校的人家境应该也不一般……等等等等,难道那个人是……???

艾俊停!阿雅,你自己想就好,不要说出来。

艾俊在恰当的时候,立马打断了阿雅的猜测

艾俊首先,那些照片一早就被毁尸灭迹,除了布儒瓦一家,没有人知道那个男孩到底是谁。而且,学校那么多大新闻都是从这操场旁的咖啡厅里爱聊八卦的学生口中传出去的。不论事情真是与否,你要是这么一吼,保不准现在就隔墙有耳,明天这个消息就传遍学校大街小巷了。

阿雅啊?哦哦哦,对对……我不讲,我不讲了。

阿雅忙不迭地点着头,心里却默默咬牙切齿地暗骂起了玛丽娜

阿雅啧,怪不得蔻依会这么突然地找玛丽娜定制礼服。她玛丽娜·杜培﹣陈可是纳森最亲密的女性朋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这下糟糕了,看来,玛丽娜是被大小姐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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