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边境的铁索吊桥,横跨在深不见底的裂魂渊之上。狂风如同无数怨魂的哭嚎,撕扯着粗如儿臂的冰冷铁链,整座桥在风中剧烈摇摆,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解体坠入深渊。
凌晨踏上了桥头。玄青道袍早已被血(有自己的,更多是敌人的)和泥浆浸透,变得沉重而僵硬。左肩,一支断箭深深嵌入骨缝,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钻心的剧痛。身后,是三道由内务司精锐和黑鸦“叛徒”组成的截杀线,被他以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撕开,代价是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和几乎枯竭的灵力。
他刚踏上摇晃的桥板,一股足以焚山煮海的恐怖热浪瞬间将他锁定!
桥对岸的虚空之中,一道绝美的身影凌空而立。赤红的长发在狂风中如火焰般飞舞,金色的瞳孔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周身翻涌着纯粹到令人窒息的毁灭性能量——**焚天业火**!
“道盟走狗!”涂山之主,红红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狂风,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砸在凌晨的灵魂上,“越界者,死!再近一步,业火焚身,神魂俱灭!”
凌晨的脚步在摇晃的桥板上钉住。业火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肩头的断箭因肌肉绷紧而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抬起头,隔着深渊与狂风,迎向那双冰冷的金瞳。没有辩解,没有求饶。
嗤啦——!
染血的玄青道袍被他从肩膀处狠狠撕开!布料碎裂的声音在狂风中微不足道,却让对岸的红红瞳孔骤然一缩。
凌晨的左臂暴露在冰冷的雨水和业火的炙烤下。那不是一条正常的手臂。一道狰狞扭曲的暗紫色疤痕,如同活物般从肩胛骨一路蜿蜒至肘部,疤痕周围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丝丝缕缕的黑气如同毒蛇般在疤痕下蠕动、扩散。那是深入骨髓的妖毒,是道盟“功勋”的烙印,也是他背叛道盟的起点。
“我不是走狗!”凌晨的声音嘶哑,却如同断剑交击般斩钉截铁,盖过了狂风的嘶吼,“天仙院!万骨窟!三十七只涂山狐族,被铁链锁在炼魂炉上!今夜子时,炉开魂炼!再不救人,她们连转世续缘的机会都没有!”
红红周身翻腾的业火猛地一滞!金色的瞳孔中冰层碎裂,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证据?凭你这道盟叛徒的一面之词?”
凌晨不再言语。他猛地从怀中掏出那半枚染血的、属于内务司陆狰的玉牌,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掷向对岸!玉牌并非砸向红红,而是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射向吊桥连接对岸悬崖的巨大锁链!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那半枚玉牌,不偏不倚,严丝合缝地嵌入锁链上一个不起眼的菱形凹槽之中!凹槽边缘磨损的痕迹与玉牌缺口完美吻合!
刹那间,玉牌上残留的微弱妖力(属于那些幼狐)和内务司的独特法力印记被激活,与锁链凹槽深处隐藏的某种禁制产生共鸣!一道微弱的、带着血色的光芒,从镶嵌处瞬间蔓延开一小段锁链!
**铁证如山!**
这枚玉牌的主人,不仅参与了幼狐的虐杀,更频繁使用这条连接涂山边境的秘密通道!
红红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眼中金色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薄而出。她周身的业火不再锁定凌晨,而是狂暴地升腾,将半边夜空映成一片燃烧的血色。铁索桥在业火的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带路!”红红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蕴含着毁天灭地的杀意,“若有一字虚言,本座先炼了你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