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油彩画上去的笑容瞬间凝固,变得无比阴森,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钉”在玩家们身上,声音陡然低沉、嘶哑,如同砂纸在骨头上摩擦:
“啊…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
他的嘴唇几乎没动,声音却冰冷地钻进每个人的耳膜:
“看到那个…穿着红裙子…扎着旧旧蓝蝴蝶结…的小女孩…”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进玩家的心脏:
“千万…千万…不要…和她…对视。”
“记住哦…嘻嘻嘻…玩得…愉快…” 最后那声“愉快”轻飘飘地消散,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说完,他保持着那个扭曲的姿势,像瞬间被抽掉电池的玩偶,彻底“定格”在原地,脸上依旧是那副冻结的、令人胆寒的油彩笑容。
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所有玩家的脖颈。连那个黄毛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脸上的轻蔑被一丝凝重取代。A级副本的死亡警告,绝非儿戏。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音调古怪扭曲的童谣声,不知从哪个角落飘了过来,断断续续,如同鬼魅在耳边呢喃,开始在空旷死寂的游乐园里回荡:
“旋转木马转呀转,
莫看马上小囡囡,
若与她呀眼对眼,
魂儿留下笑开颜…”
童谣声飘忽不定,仿佛在引导,又仿佛是最深沉的诅咒。
“规则…是童谣?”一个戴着眼镜、神情严肃的女玩家低声分析,“每个游乐项目…都对应着一首致命的童谣规则?”
他们下意识地,或者说被这诡异的童谣牵引着,走向了离入口最近、看起来最“无害”的项目——那架巨大而破败的旋转木马。木马身上的彩漆斑驳剥落,露出底下腐朽发黑的木头,那些动物雕像(独角兽、狮子、海马)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中央布满蛛网裂纹的镜面柱体,映照出玩家们扭曲变形的、充满不安的脸庞。
黄毛为了挽回面子,强作镇定,啐了一口,大步走向旋转木马:“装神弄鬼!吓唬谁呢?规则不让看眼睛?老子偏要看!她还能钻出来咬我?!” 他大大咧咧地跨上一匹看起来相对“完整”的黑色独角兽,用力拍了拍马头,“来啊!启动!让老子看看你这破木马能玩出什么花来!”
其他玩家犹豫着,没人敢像他那样莽撞。他们谨慎地分散开,选择不同的木马,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阴影,寻找那个“红裙子、旧蝴蝶结”的身影。
生锈的齿轮发出刺耳的“嘎吱——嘎吱——”声,仿佛垂死巨兽的呻吟。旋转木马开始极其缓慢地转动,伴随着老旧八音盒般走调的、呜咽的音乐。木马一上一下的动作僵硬而迟缓,完全没有欢快感,反而像在进行一场肃穆而诡异的献祭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