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羊羊揉了揉发酸的后颈,诊室里的电子钟发出轻微的“滴答”声,显示时间23:45。
窗外的暴雨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雨水在玻璃窗上蜿蜒成泪痕般的轨迹。
她刚结束最后一个远程咨询,电脑屏幕的蓝光在疲惫的视网膜上留下残影。
她望向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刹那间照亮空荡荡的停车场。
手机震动时,她正在整理药盒。
屏幕上“喜羊羊”的名字让她指尖一顿——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家睡觉才对。
美羊羊喂?
她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不自然的电流杂音。
五秒的沉默。只有潮湿的呼吸声。
美羊羊…喜羊羊?
喜羊羊可以别挂吗…
喜羊羊我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他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带着不自然的失真。
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美羊羊的笔掉在地上。
-
美羊羊推开医院大门时,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刘海。
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凉得她一哆嗦。
鞋子踩进水坑,溅起的泥点染深了裤脚,此刻她满脑子只有喜羊羊那句带着颤音的“可以别挂吗”。
路口红灯下停着一辆出租车,她小跑过去敲车窗:
美羊羊师傅,青青公寓,可以走吗!
司机摇下车窗:
龙套小姑娘,这大雨天路况不好啊……
美羊羊很近的,我朋友可能不舒服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见师傅还在犹豫,声音比平时急了几分,
美羊羊我愿意出三倍车价!
后座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
美羊羊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美羊羊能再开快些吗?
她忍不住问。
公寓楼下,便利店还亮着灯。
老板娘正在整理货架,看见她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
龙套美医生?怎么这个点...
美羊羊一会说玉姨
电梯停在顶楼迟迟不下来。
美羊羊跺了跺湿透的鞋子,转身冲向楼梯间。
三楼转角处,她不小心踢到一个空易拉罐,“咣当”一声在深夜格外刺耳。
雨水顺着美羊羊的下颌线滴落,在门把手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钥匙插进锁孔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钥匙第三次插进锁孔,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走廊格外清晰,但锁芯依然纹丝不动。
美羊羊怎么会……
她喃喃自语,指尖在门板上划出几道水痕。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猛地拍打门板:
美羊羊喜羊羊!
美羊羊是我!开门!
回应她的只有雨滴砸在消防楼梯上的哒哒声。
衣角不停往下滴水,在脚边汇成一小片水洼。
她掏出手机,屏幕上的水珠让指纹识别连续失败三次。
美羊羊师傅,青青公寓3单元302
她的声音比想象中更沙哑,
美羊羊求你了!
十分钟后楼梯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开锁师傅提着工具箱出现。
龙套小姑娘,这门要是硬撬...
师傅的话被一道闪电打断。
借着刹那的亮光,师傅看清了她湿透的刘海下通红的眼眶,和因为用力拍门而泛红的掌心。
工具箱“哐当”一声放在地上:
龙套我这就开!
当锁芯终于转动的“咔哒”声响起时,美羊羊的手已经扶在了门把上。
雨水从她的袖口滑落,在锁眼处积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喜羊羊蜷缩在电视柜与沙发的夹角处,衬衫下摆扯出半截,袖口的纽扣崩落了一颗。
他手中紧攥的纸页正在簌簌发抖,碎纸屑像雪花般飘落在睡裤上。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瞳孔紧缩,倒映着门口的身影时,竟闪过一丝近乎恐惧的躲闪。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像被强光突然惊醒的夜行动物,下意识用伤痕累累的手背挡住了脸。
喜羊羊别看……
他仓皇转身的动作扯开了衬衫领口。
刹那间,更多伤痕从阴影里浮出水面:
右手手背:犬齿留下的新月形伤口还在渗血,皮肉外翻的痕迹显示这是反复撕咬的结果。
赤脚:碎玻璃渣在脚背上划出蛛网般的血线,而他的脚踝正碾着一块尖锐的碎片。
脖颈:那道紫红色的勒痕边缘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像一条丑陋的项链。
美羊羊几乎是扑倒了他面前。
美羊羊我来了,别怕
美羊羊别怕
她的声音像浸了水的丝绸,柔软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她跪坐在满地狼藉中,冰凉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腕,拇指紧紧压在他跳动的脉搏上,那里快得像是要挣脱皮肤的束缚。
美羊羊呼吸,跟着我
她弯下腰更靠近喜羊羊一点,让他感受自己稳定的心跳节奏,
美羊羊吸气——1、2、3、4…
喜羊羊的瞳孔涣散,他机械地模仿着她的呼吸频率,胸腔发出不协调的“嗬嗬”声,像是生锈的风箱在苟延残喘。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颤抖,呼出的气息灼热得吓人。
美羊羊单手解开急救箱,牙齿撕开纱布包装时扯到了嘴角。
碘伏棉签触到他手背伤口的瞬间,他的手指抽搐着,却在看到她泛红的眼眶时僵住不动。
鲜血顺着两人交叠的指尖滴落,在白色纱布上晕开一朵朵红梅。
美羊羊忍着点
她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手上的动作却干脆利落。
包扎到一半时,一滴温热的液体突然砸在绷带上。
不是血,是她不知何时落下的泪。
当她掀开他湿透的衬衫下摆时,那道疤痕在闪电中泛着青白的光,像一条扭曲的蜈蚣趴在他的躯体上。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发抖,轻轻抚上凹凸不平的疤痕组织。
记忆如利刃劈开雨幕——刺耳的刹车声,飞溅的挡风玻璃,还有他把她推出危险范围时,护栏穿透他肋骨的闷响。
术后他躺在病床上,明明疼得冷汗浸透枕头,却还笑着对她说:
喜羊羊小伤啊,一点都不疼
(回忆结束)
美羊羊的指尖轻轻撬开他紧握的拳头,玻璃渣混着血水簌簌落下,在木地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随着他手掌的展开,几片被血浸透的纸屑飘落,像凋零的花瓣散落在两人之间。
她颤抖着拼凑那些碎片,却只还原出残缺的半句:
“如果有一天我……”
墨迹被泪水晕开,句尾消失在撕碎的边缘。
窗外骤然劈下的闪电将这句话照得惨白,随即又被雷声碾碎。
喜羊羊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抱住她,滚烫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衫灼烧着她的皮肤。
喜羊羊我做噩梦了……
他沙哑的声音闷在她肩窝,滚烫的呼吸烙在她锁骨上,
喜羊羊梦见你站在悬崖边,我拼命喊你,可你听不见...
玻璃窗上的雨痕扭曲了路灯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融化成模糊的一团。
美羊羊握住他的手指,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脸颊。轻轻吻着他伤痕累累的指尖,咸涩的液体渗进两人交缠的指缝。
美羊羊我就在这
美羊羊那也去不
怀里这副身躯仍在细微地颤抖,但心跳的节奏终于渐渐与她重合。
潮湿的空气中,血腥味、雨水味和彼此熟悉的体温交织成无形的绳索,将两颗破碎的心重新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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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鼠发烧了,39度😭
鼠鼠会不会烧傻啊?
鼠鼠但是今天作者家里迎来了两个特别可爱的新成员:两只小鹦鹉,所以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