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烨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楚临风的感情不对劲，是在一次任务后的医疗检查里。
楚临风半躺在基地的医疗舱，左眼的数据流因为过载而紊乱，皮肤下的电路纹路泛着不正常的蓝光。周烨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医疗舱的玻璃罩，每隔三十秒就看一次生命监测仪——尽管他知道楚临风死不了，这家伙早就在脊椎里装了备用电源。
“你再盯着我看，监测仪就要报警了。”楚临风突然开口，声音因为镇痛剂而有些沙哑，“心率128，血压140/90，周烨，你比伤员还紧张。”
周烨猛地收回视线，却撞上楚临风带着笑意的目光——那家伙明明闭着眼，却通过医疗舱的监控摄像头看着他。
“闭嘴。”周烨硬邦邦地说，“你的电子眼快烧毁了，少用点能力。”
楚临风轻轻“嗯”了一声，手指却悄悄搭上了医疗舱的内置键盘。下一秒，周烨的耳机里突然响起一段熟悉的心跳声——**是他自己的**，被楚临风黑进了监测系统实时播放。
咚、咚、咚。
加速的节奏在耳膜上敲击，清晰得像是某种告白。
周烨一把扯下耳机，耳尖发烫：“……你找死？”
医疗舱里传来低低的笑声：“原来时间操控者的心跳……也能这么快啊。”
“三十秒，接个吻够用了。”
他们第一次接吻是在一场战斗后的废墟里。
周烨的时停能力刚耗尽，楚临风的电子操控也因为电磁干扰而失灵。两人背靠背坐在坍塌的墙垣下，四周是逐渐逼近的敌人脚步声。
“还剩多少电量？”周烨压低声音问。
“7%。”楚临风敲了敲太阳穴，“够干扰三个人的视觉信号十秒。”
周烨嗤笑：“真菜。”
“比你强。”楚临风反唇相讥，“某人今天第三次时停只坚持了二十秒。”
脚步声更近了。
周烨突然抓住楚临风的手腕：“我还能再停三十秒。”
“然后呢？三十秒不够突围——”
周烨没让他说完。
他扣住楚临风的后颈，在发动时停的瞬间吻了上去。
世界凝固成灰白的静帧，飘散的尘埃悬停在唇畔。在这偷来的三十秒里，周烨尝到了楚临风唇上的血味和电路过载的金属气息。而当他退开时，发现楚临风的数据眼因为震惊而乱码了。
“你……”楚临风的声音罕见地卡壳，“这算什么战术？”
周烨舔了舔嘴角：“干扰敌方？或者……”他看着楚临风泛红的耳尖，“干扰你。”
楚临风沉默两秒，突然拽过他的衣领：“下次提前说。”
“为什么？”
“我好充满电。”
世界重新流动的瞬间，楚临风黑进了整栋建筑的消防系统。喷淋头爆开的水幕中，周烨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说：
“顺便，三十秒太短了……我记仇。”
确定关系后的某天夜里，周烨从噩梦中惊醒，发现楚临风正坐在床边拆解自己的机械义肢。
“又做那个梦了？”楚临风头也不抬地问，指尖拧开腕关节的螺丝，“梦见我被12号实验体撕碎？”
周烨没回答。他盯着楚临风裸露的机械骨骼——那里面流动的不是电流，而是和周烨能力同源的淡金色能量。
“你用了我的时间能量？”周烨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你重伤的时候。”楚临风轻描淡写，“抽了点你的血，改造成能源核心……没告诉你是因为——”
周烨一拳砸在墙上：“你疯了？如果能量失控，你会被时间乱流撕成碎片！”
“但这样我就和你共享生命了。”楚临风突然抬头，数据眼里流动着温柔的蓝光，“你的时间分我一半，我的数据链和你共存……很公平。”
周烨气笑了：“这叫公平？我的是超能力，你的是自杀改装！”
“不。”楚临风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人造皮肤下传来双重心跳——一个是生物心脏，另一个是灌注了时间能量的机械泵，“这是‘无论如何都会回到你身边’的保证。”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周烨突然发现，楚临风的机械指节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若系统故障，优先保护周烨-协议0]**
“什么时候写的？”
“从你第一次为我挡子弹开始。”楚临风低头吻他的指节，“顺便，我所有的设备都有这个后台协议。”
周烨沉默良久，突然发动时间暂停。
在偷来的静止时分里，他咬破自己的手腕，将渗着时间能量的血抹在楚临风的机械心脏接口处。
“再加一条协议。”时间恢复流动时，周烨哑声说，“**活着回来见我，否则我逆转整个世界线找你。**”
楚临风的数据眼闪烁了一下，像是笑了：“已录入核心指令……要盖章确认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周烨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我们的未来，不在任何一条时间线上。”
后来，当他们躺在安全屋的屋顶看人造卫星划过夜空时，楚临风突然问：
“如果能重启世界线，你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周烨想了想：“开个摩托车修理铺，养只瘸腿的流浪猫。”
“就这样？”
“嗯。”周烨转头看他，“隔壁住着个整天敲键盘的烦人精，左眼戴着眼罩，咖啡机永远在冒烟。”
楚临风轻笑：“听起来像退休老干部的生活。”
“不行？”
“行。”楚临风的数据眼映出整片星空，“但得加一条——那个烦人精的电子眼里，存着所有时间线上的记忆备份。”
周烨挑眉：“包括我们接吻的？”
“尤其是那些。”楚临风凑过来，呼吸拂过他的耳廓，“毕竟某人总嫌三十秒太短……我得证明自己技术进步了。”
星光坠落时，周烨扣住他的后脑勺：
“现在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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