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江市的午夜总是裹着一层潮湿的霓虹。
中心广场的音乐喷泉刚停了最后一场表演，水渍在大理石地面上晕开七彩光斑。穿黑色连帽衫的清洁工推着工具车走过，车轮碾过积水时，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他骂骂咧咧地踢开障碍物，手电筒的光束晃过去——那是一截苍白的手臂，指尖挂着枚碎钻戒指，正随着晚风轻轻晃。
清洁工“哎呀我艹！”
清洁工的车“哐当”翻在地上，消毒水和清洁剂混着积水漫开，在尸体周围织成圈诡异的泡沫。
01
凌晨三点十七分，警车刺破夜色，在广场入口处来了个急刹。
左奇函推开车门，风卷着消毒水的味道扑过来。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深灰色冲锋衣的领口被夜风掀起，露出里的警号。
左奇函“警戒线拉到五十米外，通知技术科和法医。”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
张桂源“收到，左队。”
张桂源应了一声，转身招呼后面的人。他穿件深蓝色夹克，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攥着的烟没点燃，夹在指缝里转了两圈。
张桂源“陈浚铭儿，带工具了吗？”
陈浚铭从后备箱里拖出个银色箱子，闻言抬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陈浚铭“龙哥你放心好了。”
他蹲在箱子前开锁，动作利落地像在拆什么精密仪器——三年前在特种部队拆哑弹时，他也是这副神情。
聂玮辰“捞人用得着拆弹钳？”
聂玮辰抱着胳膊站在旁边，限量款运动鞋在积水里踩出“啪嗒”声。他今天穿了件粉色卫衣，和周围的警服格格不入
聂玮辰“小陈浚铭，你该不会想把喷泉泵给卸了吧？”
陈浚铭“说不定。”
陈浚铭眨眨眼，突然从箱子里摸出个玩具水枪，对着聂玮辰的裤脚滋了下
陈浚铭“聂少怕湿不？”
聂玮辰挑眉，刚要回嘴，就被杨博文拉了把。
杨博文“别闹了，”
杨博文坐在副驾驶里声音很轻，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正快速刷新广场的监控录像
杨博文“左队在看我们。”
左奇函确实在看。他站在喷泉池边，目光落在那具浮在水面的女尸上，眉头皱得很紧。陈浚铭蹦蹦跳跳地跑过去，蹲在他脚边，突然凑近
陈浚铭“左队，你看这水的泡沫，是不是有点奇怪？”
左奇函低头，看见水面上的泡沫比普通喷泉多了层油光。
左奇函“怎么说？”
陈浚铭“像是……”
陈浚铭用手指沾了点水，放在鼻尖嗅了嗅，
陈浚铭“有炸药物理反应的残留，但浓度很低，更像某种工业清洁剂。”
他突然笑了
陈浚铭“说不定是死者用这玩意儿洗澡，结果滑下去了？”
这话一出，周围紧绷的气氛松了点。张桂源走过来，踹一下陈浚铭的屁股
张桂源“没个正经。”
这时，法医的车终于到了现场。陈奕恒提着银色工具箱走下来，白大褂在夜里像抹突兀的光。他走到池边，弯腰观察尸体，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
陈奕恒“先捞上来？”
左奇函“等王橹杰和张函瑞到了再说。”
话音刚落，另一辆车就停在了路边。王橹杰背着画板走下来，面无表情地扫了圈现场，然后蹲在离尸体三米远的地方，拿相机不知道拍着什么。张函瑞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保温桶，走到张桂源身边时，把桶递了过去
张函瑞“热的豆浆。”
张桂源愣了下，接过来打开，热气腾腾的。
张桂源“谢了，函瑞老师。”
张函瑞“客气什么。”
张函瑞笑了笑，目光转向池里的尸体
张函瑞“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王橹杰也加入他们的对话
王橹杰"初步确认死者年龄在三十左右。"
杨博文“刚查到，”
杨博文推了推眼镜，
杨博文“黎明化工厂副厂长的秘书，叫林曼。
张桂源“黎明化工厂？”
陈奕恒刚好站起身，闻言看了他一眼
陈奕恒“张桂源你认识？”
张桂源摇头
张桂源“十年前那事，你忘了？”
十年前的黎明化工厂爆炸案，几乎没人忘。那天下午，整个枫江市都听见了巨响，黑烟遮了半天天，后来听说死了七个人，重伤伤了上百个。张桂源的母亲就是那天去送午饭，被倒塌的围墙砸中了脊椎，至今还躺在医院里。
陈浚铭注意到张桂源的脸色沉了下去，突然凑到陈奕恒身边，压低声音
陈浚铭“陈大法医，你看他的微表情，是不是在想红烧肉？”
陈奕恒被他逗笑了，嘴角弯了个小弧度
陈奕恒“别闹，干活了。”
他转身从工具箱里拿出手套，刚戴上，就被陈浚铭塞了颗糖
陈浚铭“提神。”
陈奕恒捏着糖纸，没说话，但也没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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