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十二岁生日那天，天空飘着细雨。
他站在长老殿中央，背后六翼天使武魂若隐若现。千仞寒站在他身侧半步之后，两人的手在宽大的袖袍下悄悄相握。在他们面前，千道流背对着天使神像，声音低沉而威严。
"仞雪，你的武魂控制已臻化境，魂力也达到了四十八级。"千道流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千仞雪读不懂的光芒，"是时候执行'天斗计划'了。"
千仞寒的手指猛地收紧。千仞雪面不改色，只是微微颔首："孙儿听从爷爷安排。"
"什么天斗计划？"千仞寒松开哥哥的手，上前一步。
千道流的目光扫过小孙子，没有直接回答。他抬手示意，一位长老立刻捧上一个精致的银盒。盒盖开启的瞬间，千仞雪感到一股奇异的魂力波动——里面躺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在光线照射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是武魂殿秘宝'幻颜'，戴上它可改变容貌身形，甚至模拟他人武魂气息。"千道流轻抚面具边缘，"仞雪将伪装成天斗帝国大皇子雪清河，潜入天斗皇室。"
殿内一片寂静。千仞寒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突然冲到千道流面前："不行！太危险了！哥哥才十二岁，怎么能——"
"仞寒！"千仞雪一把拉住弟弟的手腕，"注意礼仪。"
千仞寒甩开哥哥的手，眼中燃起金色的火焰："爷爷，天斗皇室高手如云，宁风致、毒斗罗那些人都在天斗城，一旦哥哥身份暴露..."
"正因如此，才需要仞雪去。"千道流的声音不容置疑，"六翼天使武魂的伪装能力无人能及，仞雪性格沉稳，心思缜密，是最合适的人选。"
千仞寒转向哥哥，眼中满是恳求。千仞雪却已经单膝跪地："孙儿定不负所托。"
"哥！"千仞寒的声音几乎哽咽。
会议结束后，千仞雪被留下接受详细指示。千仞寒独自站在长老殿外的回廊上，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打湿了他的肩头。他死死盯着紧闭的殿门，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你在这里淋雨，是想生病让你哥哥担心吗？"
千仞寒猛地回头，看见胡列娜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身后。少女比他大两岁，已是武魂殿学院的风云人物。
"不关你的事。"千仞寒别过脸。
胡列娜叹了口气，将伞往他那边倾斜："你哥哥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他才十二岁！"千仞寒一拳砸在廊柱上，"那些人凭什么让他去当间谍？就因为他天赋高？就因为他听话？"
胡列娜沉默片刻，轻声道："因为他是千仞雪。"
雨越下越大。千仞寒突然转身冲向训练场，胡列娜想拦却没能拦住。她犹豫了一下，收起伞跟了上去。
训练场内，千仞寒释放武魂，六片光翼在背后疯狂振动。他对着训练假人疯狂攻击，魂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整个场地在他的攻击下震颤不已。
"你这样会伤到自己。"胡列娜站在场边喊道。
千仞寒充耳不闻，继续发泄着怒火。直到魂力耗尽，他才跪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胡列娜走近，递上一块手帕。
"擦擦吧，满脸都是汗。"
千仞寒没有接手帕，而是抬头看向训练场入口。胡列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千仞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白衣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
"哥..."千仞寒的声音低不可闻。
千仞雪走过来，在弟弟面前蹲下。两人对视片刻，千仞雪突然出手，一记直拳直奔千仞寒面门。千仞寒本能地格挡，却被紧接着的一记扫腿放倒在地。
"起来。"千仞雪的声音冷得像冰，"既然这么有精力，不如陪我练练。"
胡列娜识趣地退到一旁。场中央，两兄弟很快缠斗在一起。没有使用魂技，只是最纯粹的肉搏。千仞寒几次想说话，都被哥哥凌厉的攻势打断。
"你就这点本事？"千仞雪一个过肩摔将弟弟狠狠砸在地上，"刚才在长老殿外不是很有骨气吗？"
千仞寒咬牙翻身，一肘击中哥哥腹部："我只是不想看你送死！"
"谁说我一定会死？"千仞雪抓住弟弟的手腕反向一扭。
"天斗帝国不是游乐场！"千仞寒忍痛反击，膝盖顶向哥哥胸口，"雪清河两年前就死了，你突然出现，谁不会怀疑？"
千仞雪闪身避开，反手一掌拍在弟弟背上："所以需要'幻颜'。"
"那东西不是万能的！"千仞寒突然爆发出一股蛮力，将哥哥扑倒在地，"万一...万一..."
他的声音哽住了。千仞雪趁机翻身压制，却看见弟弟通红的眼眶中蓄满泪水。他愣住了，高举的拳头缓缓放下。
"仞寒..."
"你走了，我怎么办？"千仞寒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千仞雪沉默良久，终于从弟弟身上起来。他伸手拉起千仞寒，两人浑身是伤，却谁也没在意。胡列娜早已悄悄离开，训练场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
"一个月后出发。"千仞雪整理着凌乱的衣襟，"这段时间，我会教你如何通过武魂感应联系我。"
千仞寒猛地抬头："武魂感应？"
"我们的武魂有特殊共鸣，记得吗？"千仞雪轻抚弟弟肩头的淤青，"理论上，只要在百里范围内，都能感应到彼此的位置和大致状态。"
"那超过百里呢？"
千仞雪没有回答。他转身走向场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对精致的银色耳钉，上面刻着细小的羽毛纹路。千仞寒认出这是用他们第一次猎杀的魂兽——光明鸟王的喙制成的。
"戴上试试。"千仞雪说。
千仞寒乖乖照做。当耳钉穿透耳垂的瞬间，他感到一丝奇异的魂力波动。千仞雪也取出一枚同样的耳钉戴在自己左耳上。
"魂导通讯器，我改良过的。"千仞雪解释道，"只要注入魂力，就能短距离传讯。超过范围后，它会自动记录信息，等再次进入范围时传递。"
千仞寒摸着耳钉，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早就知道要去天斗？"
千仞雪避开了弟弟的目光："三个月前爷爷就告诉我了。"
"而你一直瞒着我？"千仞寒的声音陡然提高。
"我不想你担心。"
"骗子！"千仞寒一把扯下耳钉扔在地上，"你明明答应过什么事都和我一起承担的！"
千仞雪弯腰捡起耳钉，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仞寒，有些路必须一个人走。"
"放屁！"千仞寒转身就走，"我去找爷爷，要么让我们一起去，要么谁都别去！"
"站住！"千仞雪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怒意，"你以为这是在玩过家家吗？武魂殿的未来，天使家族的荣耀，这些责任你考虑过吗？"
千仞寒停下脚步，肩膀微微发抖："我只知道，没有你，我要那些荣耀有什么用。"
千仞雪的表情软化下来。他走到弟弟身后，将耳钉重新递过去："所以你要变得更强，强到能保护我，也保护武魂殿。"
千仞寒慢慢转身，接过耳钉。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会找到办法的。"千仞寒低声说，"如果你非去不可，那我就在暗中保护你。"
千仞雪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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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前夜，两兄弟溜到了武魂殿最高的观星塔顶。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武魂城，万家灯火如同星辰落地。
千仞寒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倒出两枚玉质护身符。护身符呈羽毛形状，一黑一白，合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六翼天使图案。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能承载我们魂力的材料。"千仞寒将白色那枚递给哥哥，"注入魂力试试。"
千仞雪接过护身符，依言注入一丝魂力。白色羽毛立刻亮起柔和的光芒，与此同时，千仞寒手中的黑色羽毛也同步发光。
"无论相隔多远，只要它还亮着，就说明对方平安。"千仞寒认真地说，"如果光芒变弱..."
"我会平安回来的。"千仞雪打断他，接过黑色羽毛收好，"我保证。"
千仞寒突然抓住哥哥的手："哥，我有个想法。既然爷爷不同意我跟你一起去，那我可以以其他身份接近天斗城。"
"什么身份？"
"武魂殿派往各大学院的交流生，或者商队护卫，甚至佣兵。"千仞寒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可以组建自己的势力，暗中为你铺路。"
千仞雪沉思片刻，微微点头："但必须小心，不能引起怀疑。"
"放心，我可没你那么显眼。"千仞寒咧嘴一笑，"对了，我拉拢了胡列娜。"
"什么？"
"她那天在训练场看到我们了，后来一直追问。"千仞寒耸耸肩，"我告诉她部分实情，她答应帮忙传递消息。"
千仞雪皱眉："她可信吗？"
"她的武魂是妖狐，擅长伪装和情报收集，而且..."千仞寒神秘地眨眨眼，"她好像挺崇拜你的。"
千仞雪无奈地摇头："别玩火。"
"我是认真的。"千仞寒突然正色道，"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危险，一定要立刻联系我。"千仞寒握紧护身符，"无论我在哪里，都会第一时间赶到。"
千仞雪看着弟弟坚定的眼神，轻轻点头。他伸出手，与弟弟十指相扣："武魂为证，永不独行。"
"永不独行。"千仞寒重复道。
夜风拂过塔顶，带着初秋的凉意。两兄弟肩并肩坐着，谁也不想打破这最后的宁静时刻。明天太阳升起时，他们将踏上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此刻，他们依然是那对形影不离的双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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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天斗帝国边境。
一支商队缓缓驶入城门。车队中央的豪华马车内，一位金发少年掀开车帘，望向远处高耸的皇宫。他的面容已经变成雪清河的模样，只有那双金色的眼睛依然如故。
与此同时，城门外的小路上，一个蓝衣少年压低了斗笠，目送商队入城后，转身走向城郊的武魂殿分殿。他的耳垂上，一枚银色耳钉在阳光下微微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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