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中的吐舌表情

夜训的哨声刚落，学员们就像脱缰的野马冲向食堂，只有张教官还站在操场中央，检查着散落的训练器材。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军靴踩在塑胶跑道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关悦还没检查完？

张教官直起身，就看到关教官抱着两杯热饮走过来。她今天换了件长袖体能服，领口系得一丝不苟，却在递过来热可可时，指尖带着点暖烘烘的温度。

张小福快了。

他接过杯子，掌心的温度如同一缕柔软的暖流，悄然渗入肌肤，沿着血脉缓缓蔓延，直至心口处微微一热，仿佛连心跳也被这抹暖意轻轻包裹。

张小福怎么没先去休息？

关悦看你这儿灯还亮着。

关教官歪头看他手里的秒表，屏幕上还停留在最后一组折返跑的成绩

关悦今天猛虎小队成绩不错啊，比上周快了两秒。都快和飞禽小队相提并论了。

张教官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

张小福他们怕加训。

关悦明明是你教得好。

关教官轻笑出声，月光落在她睫毛上，像镀了层银霜。

关悦对了，我抽屉里还有上次买的饼干，等会儿去我那儿拿点？熬夜容易饿。

这话让张教官想起上周查寝，看到她偷偷给低血糖的女学员塞饼干的样子——训练时板着脸说“战场不会给你找糖吃”，转头却把自己的零食分给学员。

张小福不用，我不饿。

他嘴上说着，目光却落在她被风吹乱的碎发上，伸手想帮她别到耳后，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只低声道。

张小福风大，回去吧。

关教官却没动，突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往他口袋里塞了个东西。

关悦给你的。

是颗水果糖，用彩色糖纸包着，在口袋里硌出小小的形状。张教官愣了愣，就见关教官已经退开两步，背着手往后退。

关悦晚安，张教官。

她转身时，体能服的衣角扫过他的裤腿，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张教官捏着口袋里的糖，突然觉得夜风吹着也不冷了。

等他收拾完器材回到宿舍，才把糖拿出来。是橘子味的，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意从舌尖漫开时，他想起白天关教官带学员练射击，皱眉纠正动作时严肃得像块冰，可轮到自己示范，又准又飒，结束后被女学员围着问技巧，耳根红得像颗樱桃。

正想着，手机震了震，是关教官发来的消息：“明天早训记得带防风镜，预报说有沙尘。”

张教官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了个“好”，想了想又补了句：“你也别忘了。”

那边很快回了个吐舌头的表情。

他盯着那个表情看了半分钟，嘴角终于忍不住弯了起来。窗外的月光正好，把桌上的战术手册照得清晰，而口袋里那颗融化了一半的糖，甜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