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15

九月的清晨，校园里氤氲着淡淡的桂花香。露珠还缀在梧桐叶尖，将晨光折射成细碎的金斑。左奇函和杨博文并肩走在通往教室的林荫道上，两人的影子被斜斜的晨光拉得细长，时而交错，时而重叠，像一幅未完成的拼图——边缘模糊，却隐约勾勒出某种默契的轮廓。风掠过树梢时，几片泛黄的叶子簌簌飘落，擦过他们的肩头，却无人察觉。

左奇函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牛奶，金属盒身还带着晨露般的凉意。他指尖捏着包装边缘，微微屈肘递到杨博文面前，动作像捧着易碎的晨光。杨博文眼睛倏然一亮，睫毛在晨光里颤了颤，仿佛被牛奶盒上草莓图案的绯红染透了眼底。

接过时指尖不经意蹭到左奇函的掌心，温热的触感像一缕电流，沿着两人指尖的缝隙无声炸开。杨博文耳尖霎时泛红，连带着脖颈的皮肤也洇出薄薄的桃色。他慌忙缩回手，牛奶盒在掌心微微发烫，喉结滚动了一下，小声嘟囔：

“谢…谢谢。下次…我也带你的抹茶饼干。”

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尾音却悄悄缠在左奇函的袖口。左奇函愣怔着没收回手，掌心残留的温度像一粒糖，在九月清晨的空气中慢慢化开。

教室里，左奇函的座位依旧在杨博文旁边。

阳光斜斜地穿过玻璃窗，在两人的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每当杨博文被数学题困住时，左奇函总会用笔尾轻轻敲他的桌面——那声音像春末的雨滴，不轻不重，带着某种独有的韵律。

“笨蛋，这里要代入公式。”他说着，便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出清晰的解题步骤，笔尖划过纸张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春蚕食桑，又似细雨润物。

杨博文盯着他流畅的字迹，忍不住偷瞄他低垂的睫毛——那睫毛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你明明可以当老师了。”他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羡慕。

左奇函闻声抬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像是偷到了糖果的孩子。

“当你的专属老师就够了。”他压低声音，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仿佛怕惊扰了窗外的蝉鸣。

杨博文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耳尖悄悄染上绯红，却假装低头看题，只余下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地划出几道蜿蜒的线条，像极了此刻他纷乱的心绪。

午休时分，杨博文总爱趴在课桌上小憩。左奇函便悄悄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又用课本挡住从窗户斜射进来的阳光。等杨博文醒来，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带着雪松香气的外套，转头看见左奇函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他偷偷用笔在左奇函的本子上画了一只打瞌睡的小猫，旁边写着：“午安，我的专属阳光。”左奇函醒来时看到涂鸦，嘴角忍不住上扬，轻轻戳了戳杨博文的胳膊：“画得不错，但下次别在本子上乱画了。”杨博文吐了吐舌头：“那…那你送我一本新的本子？”

放学后，左奇函拉着杨博文去音乐教室。那里是他们偶然发现的秘密基地——夕阳透过彩绘玻璃洒进来，琴键泛着暖光。左奇函弹钢琴，杨博文就坐在窗边晃着腿哼歌。琴声与歌声交织，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一曲终了，杨博文鼓掌时左奇函突然停下，转身将一枚银杏叶夹进他的课本：“今天捡到的，觉得和你发梢的颜色很像。”杨博文翻开课本，叶片上还留着左奇函的体温，他笑着将叶子别在左奇函的校牌上：“那它归你了。”

周末的下午，两人约好去图书馆复习。杨博文在书架间穿梭时，左奇函总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像守护的影子。当杨博文踮脚去够顶层的一本书时，左奇函从身后托住他的腰：“小心点。”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杨博文心跳漏了一拍，却顺势将书塞进左奇函怀里：“帮我拿一下嘛。”

他们坐在靠窗的座位，阳光在书页上跳跃。杨博文专注地记笔记，左奇函却时不时偷瞄他认真的侧脸。突然，杨博文被一道历史题难住，咬着笔头皱眉。左奇函凑过去，指尖点了点题目：“这里要联系工业革命的背景……”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杨博文不知不觉被吸引，耳朵渐渐染上粉色。

回家的路上，杨博文买了一袋橘子，分给左奇函时故意剥开一颗酸涩的塞进他嘴里。左奇函被酸得皱眉，却趁杨博文大笑时突然将他圈进怀里，用橘子汁在他脸颊画出一道痕迹：“报复成功。”杨博文挣扎着要擦脸，却被左奇函按住手腕：“别动，这样很可爱。”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纠缠在一起，像两条密不可分的丝线。